蔡瑁起身,道:“甘寧是單騎逃的?!”

“是,據他身邊軍士言,就是單騎逃的。現在無所蹤,若無意外,恐怕已經降了呂青。”主薄道。

“也就是押後軍之人,只有呂介。呂介一人,如何能擋得住甘寧這個叛賊與呂青?!”蔡瑁道:“能更快否?!”

主薄搖了搖頭,道:“軍士心中,營中已疑生鬼魅,若只一味的只顧奔逃,恐怕軍士心中更為憂慮……”

蔡瑁是真的頭疼欲裂,道:“如今異度信還未至,援兵不知在何方,若不急於奔走,如何是好?!”

“將軍,不若先紮營安人心吧。”主薄道。

“軍中既已生鬼魅疑心,又如何有戰心?!若紮營,追兵攻來,我營能守得住?!若潰而四散,一切皆休也。”蔡瑁道:“莫非諸位有安撫人心的好方法,能夠激勵將士之心?!”

眾人面面相覷。並沒有。

現在軍心生疑,在於根本沒有安全感,倘若有安全感,根本都不用擔心軍心生變故。而安全感這個東西,在於身處的環境所決定的。當下這個環境,軍心,絕非一兩句話能夠安撫。

而將士們,此時多數在陸上,而荊州蔡瑁帶著的多數都是水軍啊。水軍來陸上作戰,本來就是離了熟悉的作戰方式。

再加上作戰習慣,完全比不過西涼的悍勇。

這天生的兵馬的區別,一方水土一方性,雖不能完全定人,但可以定義大多數的。

此時心理上更是處於弱勢,氣勢上完完全全的就是被壓制住的。

這樣的狀況之下,便是走投無路的感覺。

蔡瑁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涼和蕭瑟!

他已經快絕望了。而這份不知何時來,而又不知能保住多少的絕望,讓他透不過氣來!

他無路可走,只能儘量的按原計劃,只一心的撤退,以縮短與襄陽的距離,而又能早早的遇上援兵來。除了此路,他別無選擇。

夜間風蕭蕭的,他半宿都沒睡,是和衣而眠的,就怕會有兵馬來襲營,只微微眯了眯眼。

軍士們其實也是,他雖勒令各營不許再議論軍中之事而影響軍心,但是軍士們就算不說,眼神還能攔得住嗎?!

俱都戰戰兢兢的擔憂了大半宿,心中又有甘寧投降之事,又擔憂半夜會有偷襲之事,所以壓根都沒有怎麼休整。說是夜間休息,其實根本就休息不好,在心理壓力巨大的情況之下,誰又能沒心沒肺的休息好呢?!可是行軍不休息又是不行的,體力得不到補充,事倍功半,根本也無解的一件事情。

呂青遙遙的看著蔡瑁令營起,道:“……龐軍師言,夜間偷襲,不如日間追殺堵截,話果真不假!”

夜間偷營,蔡瑁必然防備,軍士心中也有所準備,因此反而會全力反擊。

但是夜間也因為防備過當,以至於休息不好,待太陽一升起,他們就精神萎蘼,沒有精力!此時才是追擊的最佳時機!

人的精神狀態就是這樣,緊繃著的時候,殺傷力也是很強的,緊繃了太久的精神一旦鬆懈下來,想要再聚集起,就很難了!

而蔡瑁營中的現實就是如此的尷尬。

“將軍,等暗號嗎?!”徐州諸將問道。

呂青笑道:“等!那時再一殺之,立可潰其後軍!至於這呂介。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。爾等從右翼繞去,與左翼的龐軍師匯合,全力對蔡瑁大軍進行廝殺。”

諸將大喜,道:“昨日一戰,極不盡興!今日正好再鼓作戰。善哉!”

天一明,蔡瑁便急令大軍疾行,拔寨起營。

而他看敵軍夜間沒有來襲營,鬆了一口氣的同時,這心裡卻也染上了極度的不安。或者說是預感。

他略有點焦躁不安。

夜間沒來,日間必然至啊。那追兵可不會與他們客氣!

蔡瑁心裡有極不祥的預感,他騎了馬親自敦促大軍起行,待看到諸將無有精神,而軍士們深一腳淺一腳的,彷彿腳上有千斤重的樣子,心中便是咯噔一聲。

再看將士們的臉色和精神,分明就是擔憂過度,憂心過度的樣子。

這心裡的憂色就別提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