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寧一揚旗,道:“射!”

無數的弩箭朝著呂青來的方向射了過去。

盾牌護之左右,呂青早有準備,半點不懼,也完全不減速。而遇到這點遠弓弩,如若不欲退,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的用最快的方法拉近距離,一旦距離拉的極近之後,遠弓弩就完全的失去了它的攻擊力了。它的存在,從來都不是近戰的兵器。它略顯笨重,最擅長的其實是遠攻,射程遠,攻擊力極強。然而,缺點就是極度的笨重。一旦近身戰以後,它幾乎就淪為廢物!

箭如雨,而呂青帶著人卻是不回頭的往前衝,伏低身體執著盾牌,守住要害,那馬兒似乎能跑的飛起來!

越來越近了!

幾輪弓箭射過後,甘寧已知失去了最佳的遠攻時機,立即調整陣勢,道:“弓箭手退後,騎兵在前,步後隨後,隨我衝殺!不可退,退者斬!”

弓箭手立即火速撤後,騎兵出列,步兵調整戰陣隨後。方陣,長長的無數的小方陣,迎著呂青等殺了過去!

兩軍像日與夜交匯的天際線,瞬息交匯在一處,糾纏出無數的嗜血的血花來,殘酷至極,也炫爛至極。是人類,永恆的光輝。

鮮血與白骨之上,誕生的是虛墟,也有文明,更有文化,以及功德。

戰爭,永遠是人類的主題之一。無論它有多不好,但它永遠會存在,只要人類永遠存在,它永遠不會消失!它是殘酷的血色樂章,也是勇者悍衛一切尊嚴的奏歌!用鮮血所換來的,是寄託著希望永垂不朽的最美的願景。

“殺!”呂青一手勒馬,一手執槍,左挑右跳,槍尖所過之處,血流成河!

他一向是溫和的,永遠是個快樂的性子,彷彿是個孩子,也是個儒雅的君子。然而,在戰場之上,才會讓他露出另一面的嗜血與好戰血性!

竟將此方陣中殺的無人敢靠近半步,頗有節節敗退之勢!

甘寧一見如此,忙從別處急切的奔了過來,旁人是真的懼了這個人,但甘寧卻絲毫不懼,拎著一顆鐵錘,鐵臂暴起,掄著就朝著呂青錘來。

呂青眼神之中帶著與平常完全不同的嚴肅,拍馬迎之而上,槍尖一轉,穿錘下而過,一挑,躍起,槍尖直拍到他的手柄上,竟震的甘寧手臂有些發麻,鐵錘幾欲落手!

甘寧知道他是有幾分血性的,也有實力,因此完全不敢輕忽,死死的抓住鐵錘,瞬息轉變方向,竟朝著他的跨下馬錘來!

呂青卻是離馬三尺,飛起一腳,踹到了他的鐵錘側面,死力一蹬,鐵錘力不支而轉變了方向。

甘寧不甘心,喘著氣,再使力將鐵錘擂起過頭頂,朝著呂青的天靈蓋狠命的掄下!

呂青撤後,槍尖挑起,胸腔用力,竟將他的鐵錘生生的平衡在半空,兩人對峙使力,紅櫻槍略有彎曲,如同拱形,彷彿隨時都能斷裂。

呂青卻半點不怵,直視著甘寧的眼神。

甘寧眼中全是不甘,還有紅血絲,那是心憂和休息不好,焦慮所致。

他的手開始微微顫動了,可見這份對峙,於他這樣的鐵漢來說,也很吃力!

“吾聞一不可再,再不可三,倘三而不取,若三而被擒,是否需要承認失敗?!”呂青道:“甘將軍,徐州心慕將軍久矣,若今日青再擒將軍一次,將軍可願除于徐州?!以甘將軍之才能,青必薦於家姐重用之!”

甘寧臉色微變,喘著氣,汗直下,卻是臉色不甚好看,道:“我不會再有被你所擒的機會。”大不了一死!

呂青聽明白了他的意思,道:“不降而死,雖為忠,然,只怕荊州上下只以為將軍弱而怯,以至敗績!大丈夫立世,生可矣,死可矣,唯獨不能死而無正名。將軍忠,敢問荊州可念甘將軍之忠?!”

甘寧被觸動難堪心事,避而不答,臉色不太好看,但是手上卻依舊沒有輕。但也沒再說什麼硬氣的話。

似乎一個敗將,也沒什麼立場去說什麼狠話不狠話了。

至於志向,他更不能去說,此時說,又算什麼呢?!說死也不降徐州,說了,有何意義,他不過是心裡默默堅持罷了。

對於擒過自己的人,放過自己的人,甚至還有點恩的人,他實在,說不出狠話來。比如,詆譭呂布父女,死也不降的那種狠話。

總覺得,沒什麼立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