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荀攸看到這番局勢,這心裡像燃起了一把大火。

這是來自競爭者的威脅!從未像如此這般的緊迫過。曹氏集團不是敗不起。也不是不能敗。然而面對這種威脅的,來自整個戰略上的威脅,這是第一次!

曹操向來是以有天子在手,蔑視,甚至是輕視天下諸侯的。縱然他們實力夠強,也不足以問鼎。頂多是豺狼虎豹之流。豺狼虎豹雖利,亦可傷人,但終究不是人!可以驅使它們,可以令它們互相殘殺。然而,從未真正的將之平視為對手。

便是呂布,曹操雖懼呂布之強,卻也從未真正的將他視為敵人或者說是競爭者。

而是攔路虎罷了,頂多除去的時候是花多少時間和精力以及本錢的問題了。

可是,眼下這個局面……

是始料未及,也是倉促應對的。

她來了,真的來了北方!

像一把橫插到北方腹地的刃,尖銳又無法令人忽視的強。不是別的諸侯,可以輕易除去的等級。

想要動手,也不能夠。需要剋制,冷靜,挑準時機才能除去的對手。

而在等到這個時機之前,甚至是不能輕易動手的。

荀攸苦著一張臉,站在白馬城上,滿心徬徨。唯有黑夜的掩飾,他才能真正的露出自己心中的憂慮和這樣的臉色。

得維持住啊。來自盟友的威脅!而在這一步,便不能容得下半步的錯!

白馬城內,冷風嗖嗖!

津河對面,照樣是北風吹的媽都不識!

顏良隔著河,遙搖望著這邊的呂氏大營,心裡無法忽視的是有一股焦慮在。

呂嫻來,袁軍上下心疑,是本能,因為袁尚大敗的訊息,誰又能真正的視呂嫻與趙雲於無物呢?!

不僅袁軍心疑,便是顏良也受了些影響。

他看著密密麻麻沿河擺開的營帳,頭皮有些發麻。

“呂氏兵營已全至,兵力與我軍不相上下。”顏良道:“只怕再戰,也未必能討到便宜啊。”

“如趙雲那流氓打法,我軍還是吃虧。”一戰將道:“如今他又有雄厚兵力,再輔之以此戰法,我軍,恐不能敵!”

“將軍!”眾將也隱隱的焦慮,都在等著顏良拿主意。

還打嗎?!

他們想問的正是上面這一句。

顏良看向身邊的謀士。謀士道:“有呂嫻兵力在此,又有趙雲和臧霸二將,實力本就不比之前,再加上曹賊在白馬蠢蠢欲動,倘前後受敵,腹背受阻,恐怕便是將軍也難以脫身也!曹賊奸詐,那呂嫻更是奸詐。這兩人一拍即合,必定對將軍窮追猛堵。還是不能冒進!保守戰為上!”

顏良覺得要錯過攻得白馬的機會了,他此來一是為了攻佔白馬,得一守地為盾,二是為了阻擊趙雲和呂嫻,為袁尚報仇,為袁紹分憂。

可是眼下這般的局面,真是萬萬沒想到,一是沒想到自己倉促被迫而逃,一戰不成,二是沒想到呂嫻來的這麼快。

等反應過來的時候,已經是眼前這局面了。

顏良深覺要對不住袁紹,便道:“得主公之託前來禦敵,倘不戰而退,豈非傳我軍心渙散,怯戰於一女將耶?!這呂嫻,良若不能知曉她是否有三頭六臂,不能甘心!”

諸將道:“既是如此,不如且戰!不過是一女將,有何懼哉?!她能敗曹賊,曹賊本就無用。若要敗我軍,只怕我等也不肯答應!”

“便依舊計!”顏良想了想道:“若不能戰,那時再計較良策!”

謀士便道:“既是如此,一是遵舊計,二便是萬一不能敵,將軍當速退,要守住實力,需有軍支援,此事可緩也!”

顏良篤定下來,當下安排兵馬,道:“等天微熹,即刻進攻,以趁其不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