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就有意思了,是說劉備若真得了江東,壯大了實力,頭疼的也不是隻她一個吧。既迴避了問策之事,也是一個話術的漂亮反擊!

曹操是真服呂嫻服的不行了,這酒就喝的歡了,上了頭後,不禁喃喃道:“操膝下也有幾個出色的兒子,然加起來,皆不及賢侄女之才,奉先有福啊……”

呂嫻哈哈大笑,不禁自黑道:“我父只兩女,甚羨曹公膝下有兒福也!”

“笑話,笑話!”曹操卻搖首,道:“若得賢侄女如此之才,便是命中無子又如何?!操雖然兒子眾多,然其才加起來也不如賢侄女一人!”

這話聽著莫名的有幾分真心。

然而也叫呂嫻後背發涼。曹操欣賞自己,那是肯定的,但倒黴的是,她不是他的女兒,而命中註定是對手,那麼,如此高看,便會有無盡的殺意。

對自己便會不遺餘力的殺絕!

曹操的欣賞也如懸在頭頂上的斬刀,他愛才如命是不假,可若是敵人,那隨著他的愛惜而落下的,是他毫不猶豫的斬刀了。

他雖深恨禰衡,然而心裡其實是真的瞧不上這個人的。

可是對她,呂嫻心裡清楚,他更欣賞自己的政治天賦,治軍能力。當然匹配得上這份欣賞的,將是無盡的滅絕之意。

他可以將禰衡當個跳樑小醜,面對他的挑釁,甚至是扇其面的行為,他都可以忍下來,唯獨對有英雄之心的呂嫻表現出了友善!?

不要抱有幻想,曹操這樣的人,怎麼可能會真的抱有友善?!當年青梅煮酒論英雄,宴上對劉備的防備,可以說是殺機重重了。

當年劉備尚可以掩飾過去,可是如今的呂嫻早已綻露頭角,是不可能掩飾得過去的。若真掩飾,反而露了怯,把曹操和她自己都當傻子哄了。

她不接這話,只笑道:“有人言,天下才共一石,曹子建獨得八斗。有此子,曹公福氣。嫻並不如也!”

曹操驚了一瞬,皺眉道:“何人敢出此狂言?!如此捧高子建?!”

曹操並不曾聽聞過,所以驚愕。

呂嫻心道,後人說的,現在當然沒人說。真有人說,難免要被人說是諂媚曹操。

見呂嫻不語,曹操心疑暫且壓下,只嘆道:“文章之才,錦上添花罷了!若無錦繡,哪得添花?!”

說罷徑直搖頭。露出幾分苦笑來。

他的幾個兒子各有才能,也有露才者,然而在政治上的天賦,一不如自己,二不如呂嫻,跟她一比,再跟自己對比一下,沒一個肖自己的。慘不忍睹!

人比人得死。這句話半點不錯!

呂嫻笑道:“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,曹公此言差矣!八斗之才,文曲下凡,文章綿繡之中自也暗含才智。曹公如此之言,一則傷了兒子的心,二則天下若聽之,有此鱗兒,尚不知足。天下諸侯又如何作想?!如我父之流,聽了則更傷心。我父若有一兒,有子建之才,那是祖上冒了青煙,不知歡喜如何!”

曹公聽她這般調侃,是想要跳過這個話題,當然如她的意,哈哈大笑道:“奉先若有此兒,也不知歡喜如何!?”

“極是!我父若有此鱗兒,便沒我什麼事了!”呂嫻哈哈大笑。

曹操眼皮一抽,這話啥意思?!是說,他要取曹植而棄長子的意思嗎?!

一時都跳過這個話題,曹操道:“賢侄女可有斬顏良之策?!”

“顏良甚強,”呂嫻道:“我新來,不敢妄下斷言,不如待我出城去,弄清狀況再與曹公議之如何?!”

曹操見她慎言,不肯口出狂言,心中更忌憚,笑道:“亦好!既是如此,便不愁也!如今糧草已解決,又有賢侄女前來相助合力,破袁氏之事,便是日下!”

呂嫻哈哈大笑,又與他說了些往日舊事,這才告辭。

曹操親送出帳,笑道:“今日酒如何!?可嫌淡薄?!”

呂嫻笑道:“我自愛淡酒,並不嫌淡薄,若說有何不美,便是有些渾濁,然在軍中,何需如此精細於小道?!粗鄙些也無妨!”

曹操笑。

“他日待取來徐州清酒,再請曹公共飲。”呂嫻笑道:“曹公可不要嫌徐州清酒淡薄,我可不愛喝加鹽加青梅之類酒。”

曹操哈哈大笑,道:“久聞徐州有一提純提清之法,改日一定飲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