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將軍且去,劉延若要宴請將軍,將軍當速去尋曹公……速速離了白馬方好!”那人匆匆一別,很快潛回去了。

張繡酒醒了一半,果然有人來請他赴宴。

張繡心中連哼兩聲,冷笑連連,這個恨,他記下了!

當下也顧不得赴宴,當即便收拾行裝,當做什麼也沒發生,只說在白馬只是歇歇腳,奉曹公令要去前線,不敢耽誤,這便要離去,劉太守美意,只恐辜負,他便先出發了。

因此當下便帶著人,很快出了白馬城離去。

劉延大大的鬆了一口氣,覺得他走了,他就不用為難了,不禁心中喜悅不已。

有謀士憂慮的道:“該不會是有人告密?!倘他記恨,只恐怕以後反受其誅!”

劉延卻笑道:“只要他離去了就好。他如今還能成什麼勢?!難道還能回白馬殺了老夫不成?!”

一副人走了,他便不用為難的喜悅表情。

有人卻很憂慮。因為招惹了毒蛇,毒蛇的報復心又強,若記恨在心,後患無窮啊。若是他此去死在前線便罷了,倘被曹公所用,日後共事……他若報復,當何如?!

劉延卻笑呵呵的,不以為意,文人的仁慈用在不恰當的地方,是要出大亂子的。

張繡憤恨出發,悻悻的往前線趕。他心內憂鬱,不安極了!

因為他開始懷念自己麾下有諸將,有兵馬,有謀士為他謀算的時候。那個時候,何至於如此境地?!誰敢這樣謀算他!?

可是現在無兵無馬,無將無臣,張繡這心裡,如何甘心?!他不禁憶起賈詡來。難道他連呂布都不如嗎?!為何要棄他而去,去投奔那徐州呢?!

這悲憤湧上來,就怎麼也壓不下去。

他是無法忍受屈居人下的。哪怕是現在,也無法忍受。

他真有一爭高下,與呂布比拼之意,他不服氣,哪裡比不上呂布,讓賈詡類者全棄自己而去。

他這樣的人,又怎麼可能真的甘心臣服於曹操呢?!

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。

之前他還猶豫,若是無法起勢,暫依於曹操也可以。

然而,他現在卻更分明,更不得不明白一件事情,那就是,曹營之中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,不是他想不想服從的問題,而是曹營上下能不能容他的問題。

嫂嫂說的雖是婦人之見,可是卻是說到點子上了。那就是,像曹真這樣的武將,像劉延這樣的文臣,沒有一個人,曹營中的任何人,真正對曹操忠心的人能看得起自己,容得下自己!

這才是最重要的問題。矛盾尖銳的變成了誰能容他的問題,而不是,他想不想依附的問題,這甚至與甘不甘心都不再相干。

賈詡……

張繡心中難受,一時更咬牙切齒。無論如何,都得叫他刮目相看,讓他後悔。

很多人能面對自己辜負過的人,卻無法面對辜負過自己的人,這一種都是驕傲者不能釋懷的通病,他這半生,辜負過多少人,他一個也記不得,只被辜負過,他能記一輩子。

而此時的袁譚已經命人守青州,一面押了兵馬,奉袁紹之令,前來黎陽接應救援。

恰郭圖慌不擇路,前來投奔,一來便對著袁譚哭訴在前線的苦楚,自己在袁公面前為大公子所立的功勞。

袁譚收之,然而,袁紹隨後的信件卻叫他臉色陰鬱,十分為難。

“父親命殺郭圖,梟其首,鞭其屍,遍示眾軍,方解心頭之怒!”袁譚為難的看向眾人。

眾人面面相覷,雖然郭圖行事是荒唐,可他為袁譚立了功是事實。

此時若殺郭圖,難免有殺功臣之嫌,讓跟著他的人心寒。

可是不殺,就是公然違搞父命。這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