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就這麼突破,如果就這麼突破,一旦進了谷中,兩側若居高臨下,無論是發弓箭還是投石塊,能把他們紮成肉泥。

誰也不知道他們會遭遇什麼,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安排了多少人馬。

這個地勢,太危險了。幾乎是全沒覆沒的代名詞。

可是真的甘心就這麼什麼也不做嗎?!放棄這個可以出去的路,可能是唯一的路,萬一折回去沒找到其它的路,如何是好?!

他在思考著突破的可能性。

然而,理智告訴他,想要突破這裡,根本就不可能!

“將軍,袁將軍叫將軍速回……”有斥侯前來報信。戰將只好回去。

袁尚道“我知爾等不死心,然而,這個地形,根本不可能突破得了。若進入,冒的風險太大了,對方只需少數人馬就能坑殺我軍!居高臨下,這優勢是何等的可怕,而我軍落於劣勢,這劣勢又是何等的恐怖。另擇路走吧,不可再遲疑。否則,斷了更多的生路……”

戰將道“對方顯然只是將進入谷中的我方人馬射死,不進入谷中,他們並不追殺,也許,這是虛實之計呢?!”

袁尚道“我知你等以為是虛實之計,如果這並不是呢?!甚至是引誘我方如此作想,其實是想引我方人馬大批的進入呢?!”

戰將聽了便不語。

面對同一個情境,同一個局面,不同的人,所作出的反應真的太不相同了!

有時候人一旦心存希望和僥倖,就特別的盼著一個方向,像入了魔,然後引人走向死亡。然而,這個方向可能就是陷阱。袁尚雖也懼怕這絕境,這圍困,然而卻十分理性。

這就是帥與將的區別。戰將有賭生賭死的賭性。願意交出生命而賭一把。可是帥並不是,權衡利弊,左右協調,綜合優與劣,取得平衡。帥所做的決斷,更為難。有時候看著是保守,其實,不過是權衡了一切,知道輸不起,不能輸而不得不保守的決策。

袁尚道“放棄這裡,迅速回去!只要我軍拿出與呂嫻生死一博的勇氣,未必不能有一線生機!而這個地勢,我軍已經錯過最佳的回去的時機……”

眾將看著袁尚,想了想,道“……是!”

兵士們已經累極困極餓極了,人的身體也到了極限,只能在雪地裡先暫時休息,找回體力。沒了輜重也不怎麼保暖,現在這個局面,人的心裡多少是有點喪的,並且帶著惶恐,這種恐慌,在軍隊裡蔓延,很危險。

這是一種心病,更是一種傳染病。一旦喪失了所有的希望,只會越來越沒有士氣!

袁尚心中警鈴大作,心中更是如火焚一般的煎熬。

如今這局面說什麼後悔,也是無用!只能不斷的想轍,離開這裡,找到生路。

“將軍,將士們身上所攜帶的乾糧不多了,也缺水少暖……”謀士不樂觀的道“三日內不離開此處,恐怕……”

袁尚臉上都有了龜裂的口子,嘴唇乾澀脫皮,縱是貴人之子,身在戰場,有時候遇到難處的時候的苦,又豈是在溫室之中的人可明白可理解可以訴說的?!

他心裡急,承擔著的更是重大的責任。肩上所扛的更是千斤重擔。

哪怕身為主將,也擁有著比普通兵士好多了的吃穿,然而在這種情況下,他也無法保持慣常的體面!連最基本的體面可能都做不到了!

袁尚心裡何其的難受。顧不上生理上的一切,只能心急如焚的趁著全軍休息的時候騎上馬遠遠的看了一眼這谷。

深深的,看不清內裡的情況,谷高且窄,風極大。是個天險。位於群山之間,可能是唯一的通道。它是合格的兵家要道之地。

這裡是野外,人跡罕至,連村莊也沒有。

平時裡,恐怕人不至,只有野獸到的地方,而在兵家必爭之中,一旦被人所佔據,它的作用,將是致命的。

得天險者,得贏面。

上天的天平並不傾向於自己!

謀士指著這穀道“入則必死!將軍切不可心存僥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