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昔秦有強兵,更有強器,方能一掃六合。”沮授苦笑道:“唯今之計,只能去勸程昱,倘他盡力與我袁兵合同攻城,也許會能得城之功!”

“可能?!”袁熙道:“這般說來,還是沒有把握了?!”

沮授點首,道:“司馬懿心思老辣,他略現才能,稍展利器,倘利器不止昨夜種種呢?!誰能知道他還有什麼?!”

袁熙沮喪不已。

“授願為使,去曹營一勸。”沮授垂下眼道:“然而,程昱又如何不知權衡厲害,他肯不肯聽,也並不知。不為利器,為同盟故,他也不會與我軍結盟,在明知有弊之景下,他更不會了。授也只能一試!”

“先生,曹營兇險……”袁熙急道,臉色急躁,也是真的關心。

沮授心中一暖,若說還有誰能關心他的生死,也只有眼前此人了吧。他雖無能得以解救冀州,然而,此人之誠,是袁氏兄弟之中最真的人。

“授若不能回,也是命。”沮授道:“有一句話說與將軍,願將軍聽之!”

袁熙見他心意已決,便忙一拜,道:“先生請直言!熙必然聽從!”

“不必再攻城,授若不能回,袁將軍請速回幽州!”沮授道:“守住幽州要緊!”

袁熙一滯,道:“先生以為必有所失?!”

沮授點首。

“程昱會殺先生嗎?!”袁熙還是很擔心這一點的。

“不至於……”沮授道:“授所擔憂者,非為被殺或被囚也。而是程昱不聽,授恐怕需歸去也……”

袁熙心中一慌,道:“有先生在,何不去前線助陣?!”

沮授苦笑道:“田豐直言而受死,授雖不懼死,卻奈何主公不聽也,只聽小人,授又能如之奈何?!與其去前線,死於小人之手,不若亡去江湖……”

袁熙眼淚不知怎麼就下來了,道:“先生是否以為……”

他的聲音都有些顫,道:“……袁氏會敗?!”

沮授沒說話!

袁熙看著他離開帳篷,眼中有淚光,道:“……脊樑已斷,國士離心,焉能不敗?!”

甄宓不放心,來,聽到這話,心裡也哇涼哇涼的。

如果袁氏真的是末路……那麼她的夫君,還需另尋出路。只是眼下,她不能說!

她揪住紗帳,袁氏之禍福,她是不管,也管不上,可是她的夫君,她得盡力的勸他。至少要保住她的夫君。方能免於流離命運。

只是袁熙身為袁氏中人,恐怕還是會被捲入其中,甄宓很怕他會不聽。心裡慌亂如麻!

程昱聽到報,說是沮授在外求見。他怔了一下,忙親自出營來迎接,道:“不意沮先生前來,有失遠迎,快快請進!”

沮授目光炯炯,直視著他,道:“程太守來此,卻不動,到底敵人為誰,意欲何為?!”

程昱請他入了帳,被這話也問的沒吭聲,他面色不露,良久道:“……我知先生為何而來,恐怕不能遂先生之意!”

說罷勸道:“曹公慕先生名久矣,何不投曹公帳下呢?!曹公必不會遠離賢人之良言,先生何必為袁氏做至此……”

沮授哈哈大笑,沒有答他去什麼曹營的話,只諷刺道:“……我便知你曹營與呂營一樣……都各有圖謀!你在此按兵不動,恐怕是另有打算吧?!只是卻不曾想到,司馬懿優容在鄴城,必也另有打算。不覺得他在鄴城,太安份了嗎?!”

程昱心中一驚,不知是為他猜中自己心中所想而驚,還是為司馬懿的事而驚。

他心中大躁,面色卻不動,沉穩道:“先生何出此言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