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馬懿心道,你知道凡事推給我,卻不知道如何利用盟友,就坑身邊人是不是?!

既然結盟,他們的兵不用,凡事都自己出頭,盟友只分好處不擔憂患,還有這樣的好事?!

信寄出以後,呂布又去城下徘徊了。司馬懿也不理會,只與諸謀士議事。

眾人挺心憂的,道:“只不知程昱心中如何打算?!”

司馬懿知道他們心裡擔心什麼,只笑道:“無需擔憂他,便是請他共進冀州,他也未必肯進,能來城外駐守,便已是極致。現在的形勢,曹操不會妄動。”

眾人一想,也是,曹操可能沉得住氣,“曹操是欲令主公獨擔袁紹之兵力也!”

司馬懿笑道:“可惜,他們若計謀不成,便是失去了所有的先機而陷於被動了。後發制人,也得是先發者活不下來,才有後來者居上的事情!”

眾人頓時心樂,笑道:“然也!”

虎威軍一直都是保持著隨時要進城的高度自律,像只耐心潛伏著,只等待一瞬而至的時機到來!

而司馬懿則像一隻停靠在老虎身上的蝴蝶,時機至時,老虎一撲而上時,它才悠悠起飛。現在的他,卻是從容的,篤定的,淡定的不得了,哪怕周圍的諸將與眾人都是急的抓耳撓腮,他也是萬分的從容不迫。就這特質,令所有人都心中欽服不已!

審榮精神不濟,眼睛紅腫,神情慘白,眼神呆滯,醉醺醺的來交職,與他交接班的另一東門校尉不禁皺了一下眉頭,擔憂的道:“要不要再休沐幾日?!我可代班!”

“不必!”審榮搖頭,換了班牌,徑自上城牆。

那人嘆了一聲,欲言又止道:“……逝者已矣,我知你與他交好,然,他之死,也是城中的無奈,你便不要再傷懷了……”

審榮停了一下腳步,沒說話,徑自上城門去了。

那人還想說什麼,最終也沒能說得出口。

前兩日之事,他便在現場,參與了圍殺,他也知道,辛毗怕是有冤有屈,可是,他的立場總歸是與審榮不同,他覺得,有些人雖然冤,也不得不死,因為涉及到城中的安危,這種隱患,不得不消除。這種隱患,殺的並不是人本身。

就像撬了城牆的地鼠,不灌水將之殺死,就對嗎?!地鼠無罪,可是,它就是隱患,就得死。

在他的心中,這辛毗就是如此。雖然有冤,可是,也並非完全無辜。怪只怪他為何非要逃吧。

然而,這所謂的寬容得不到審榮的認同。

審榮上了城牆以後,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難過。

這就是你所守護的冀州城,你所做的犧牲,沒有人懂,沒有人懂你。

你死後,我所做的選擇和不甘,也沒人懂了。

甚至於你的仇人,眾人都不再提。這才幾日,大家都選擇三緘其口!

審榮在城牆上發了很久的呆,最後將目光定定的鎖定了遠遠的呂氏大營身上。

呂布並未前來攻城,城牆上的事務便是例行公事,眾人都知他與辛毗的關係,知道他傷心,便也都儘量的不來煩他。縱是發呆,也無人置喙什麼。

無事之時,便是晃悠著,也無人多言。

就這麼精神離體似的下了職,上了車馬便往回走,半途卻轉道去了辛府。

辛府裡面亂糟糟的,已經被封了。

然而終是名門,所以經過那天的亂之後,雖然也是亂糟糟的,但顯然,在封了以後還被人搶過!

普通名眾是無人敢來搶的,來搶的是誰,審榮連連冷笑。

他踢開守門的人,眾人見是審榮,也無人敢攔他,屁都沒敢放一個,飛快的跑了。也不知是去報信,還是躲了性命。

審榮看著以往一塵不染的宅院毫無生氣,寂靜到可怕,髒亂到可怕的地步,心裡像被絞傷似的,像有一根刀子插進了心裡。

恍惚之中,聽到有泣聲,他吃了一驚,立即飛奔過去,尋到一僻靜亭角,才瞥見有火光,頓時大怒,道:“……人也死之,為何還要燒宅!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