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說她是為袁尚而來,誰敢相信她不進許都呢?!

眾將也都是明事理的人,便不再鬧了。雖說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,但並不妨礙他們默默的紮營,準備死跟著呂嫻。

呂嫻見眾人退下了,這才坐到了曹真對面,她倒是完全不將自己當外人,道:“這裡只你我二人,有些真心話,嫻便不得不說了!”

曹真心內冷笑,她能說什麼真心話?

“若是冠冕堂皇的話,大可不必言出!”曹真道:“若不是顧及到大局,真豈會在此?!”受你的氣!

“在此受氣忍辱?!”呂嫻直白的道。

她這麼直接,倒叫曹真不知道怎麼接話了,只能冷笑道:“原來女公子也知道!”

呂嫻道:“這話叫人齒寒,你奉命而跟隨我軍之後,本是公事,然,嫻也並未驅逐,這本也是公事。可是,能接受將軍的脾氣,刺探和給與飲食,卻是私事,卻是嫻之心意。子丹莫非是以為我提此事,是為了要脅?!在子丹心中,我呂嫻又算是什麼人呢?!我父與我,雖說有些方面的確讓人詬病,可只坦蕩一事上,從不虛假。在你們曹軍之人的眼中,莫非以為我呂嫻只是施恩而行此事矣?!既是如此,嫻便真是成了施恩招怨之人了……”

她嘆息一聲。

曹真聽的臉色有點不自然,不管她是不是為了施恩以作要脅,但她確實是接濟了是事實。難道能因為怨怒不認,而不記她的恩嗎?!

她這麼說,何嘗不是一種要脅?!

曹真一時之間,心情極度複雜。

呂嫻道:“公務不論,你我各有立場,也各有主,然而若以私事論,嫻不提這些小恩小惠,只提私義,嫻雖厚顏,私自為子丹對嫻也頗有些欣賞,因為,在嫻心中,曹子丹能力卓越,毫不放棄,是曹公的左膀右臂,是我最欽佩的人之一。”

曹真聽了心情更復雜了,若論私義,他又怎麼會不欣賞這樣的一個人?!

他不敢胡思亂想,只淡淡的道:“各有其主,恕真不敢,也不能。”

“是不敢,還是不能?!”呂嫻笑道:“因為你姓曹?!”

曹真不語。曹與呂的分別,就已經註定了心中的立場。

“你這個人啊,”呂嫻見他滴水不露,也不再多說這個了,只道:“只說今日之事,子丹一來便冤我軍中之人食以人……肉。若嫻不能談笑化之,我軍將士之怒,子丹能承受否?!子丹也許會說,不過一死而已。然而若是子丹有事,孟德情何以堪,我之立場,又如何辦?!難道在子丹出事以後,叫我與曹軍兵刀相見?!這絕不是我們二方所需要的。子丹是受了屈辱,可是我軍將士也同樣受了偏見與羞辱,難道子丹以為,自己的委屈是委屈,我軍的憤怒就不是憤怒了嗎?!我說你小氣,止在於此。這本是小事,何必往大事上牽扯,若是見血,難道就是好事?!”

曹真略微有些不自然,本想動嘴反駁什麼,可是說到冤枉他們這件事,的確理虧,便也不語了。

“不提了!”呂嫻笑道:“男子漢大丈夫,子丹或是一軍統帥,心胸當無比廣大,何必為這樣的小事生氣,連嫻都能一解怨氣,子丹又何必入心而生氣呢?!真的為這點小事不值得!”

這話說的曹真都不知道說什麼了。

也許,在大氣這方面,他的確不如呂嫻,當然,她也是真的狗!

讓人無敵討厭的那一種!

但不否認的是,她有她的一種大氣,和化解危機的能力。雖然總是把人惹的很生氣。

曹真吸了一口氣,道:“女公子來是為了與我曹軍一笑泯恩仇的?!既是如此,何須多言?!”

呂嫻哈哈大笑,道:“不錯,又何須多言?!”

曹真本也不是小氣之人,只不過最近都憋屈了太久,才有這麼一次鬱悶,此時見呂嫻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他還能夠再跟娘們似的嗎?!當然不,如果連這個都不能接受,那他真的就是連娘們都不如了!

他便笑道:“拿酒來!”

外面親兵都被曹真這爽朗的笑聲給嚇了一大跳,依言忙去拿了酒進來。

曹真道:“女公子既已言至此,真又豈能如此小氣!不管前怨與公務,只以私義論,真與女公子一笑泯恩仇,如何?!”

呂嫻也哈哈大笑,道:“子丹都如此言,嫻自然與子丹一醉方休!”

曹真取了酒碗,滿了兩杯,哈哈笑著,卻戲謔的道:“只不知女公子敢喝否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