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就是一種上供以求庇護的態度。

這一種,就是連結盟都算不上。這張楊不配!

說到底,他是知道他與呂布如今的差距的。就算當初有收留呂布之恩,卻也不敢託大,該做的也會做。

是個聰明人,有點令人討厭的那種。又心軟,又無能,偏偏呢,又熱情,會來事!

司馬懿雖客氣,心裡也並不將他怎麼放在心上了!

這樣的人,也就在討好呂布上有點用處,其實將來若說在呂氏陣營中怎麼佔得一席之地,難!

他與呂布也算投緣,二人其實挺像的,都不怎麼管得住底下人的心思。

其實這也不怪。主要還是他們二人都沒有火眼金睛,所以才底下人如此欺瞞啊。

說白了,就是被底下人鄙視著智商唄!

呂布有呂嫻,算是有大運,而這張楊也不笨,如今搭上了呂布,也算是走運了。

司馬懿飲了幾杯酒,拒了美人等靠近,然後慢吞吞的回帳中歇下。他堅持不肯入府就歇,只肯歇在軍士營中。

營中整肅分明,軍士雖累,卻是分批休息喝酒吃肉,雖然喧鬧,卻並未因為進了河內而亂了章法,相反,這隱形之中,反而更多了一絲的緊張與戒備。

諸將也略飲了幾杯,除了守在張楊府上護著呂布的將士,其它人都來了司馬懿帳下。

“已命斥侯在城內察看一番,並無異動,想必那張楊也並無有異心。”諸將道:“府內主公的護院也都換成了我營軍士,必保主公無虞!”

“明槍不必防,須得防著暗箭!汝等以為利箭方可殺人,卻不知天底下想要害人的陰計才最難處理。”司馬懿道:“此時若是張楊死了,你們猜,會如何?!”

諸將吃了一驚,道:“恰主公來時,張楊死了,天下必會以為是主公不能容張楊,欲奪河內矣,馬騰若聽聞,也必會回去!這……”

“勞諸位也分心纏著那張楊吧,保他性命,就是保主公名聲。”司馬懿道:“主公那裡,用美人哄著,省得在城內作亂,倒惹了禍來。靜心等馬騰來要緊!至於那些宵小,靜等著他們跳出來便是,只是主公與張楊二人,一定要看緊了!”

諸將吸了一口氣,鄭重的敬服道:“末將等只輪流與張楊飲宴便是,遠道而來,他必親自作陪。這個不難!軍師神思妙計,還須除掉小人,方能解遠慮!”

“這是自然!”司馬懿笑道:“會主動跳出來的。只是,想要殺人,卻不可越趄代袍。我營軍士剛至,便給張楊除後患,開始時,也許他會感激,久而久之,人心不好測……想必會怨主公手伸的太長,也未可知!汝等也是如此,要管,但不可越界。這張楊,還是要拉攏著的,卻不可真的當成了我徐州的諸將,他,自與汝等不同。那馬騰來,也如是!”

諸將心服口服,道:“是!我等敬著便是!諸事凡聽軍師安排!”

司馬懿的意思是,殺得殺,但得張楊動手,他們不能動手。最好是連插手了都別叫張楊看出來。

否則,人心這個事,真的不好賭啊!

諸將覺得這種事情,真的比打仗可難多了!

張楊一日不分你我,兩日不分你我……三五日呢?!他也許會越想越不舒服,再加上有心人一鼓動,怨上呂布,也是分分鐘的事情。

天下的諸侯之間的所謂兄弟情份就一定可靠了?!

不,除了投誠為將領,真心以忠相待的,其餘人,也不過是今日兄弟,明日仇人。今日一起飽酒,明日相互仇殺。

沒有永遠的立場,只有永遠的利益。

不等大事初定,有些人心,千萬不要賭。

天下的大事,將這賭在人心上,也是天真加愚蠢!

諸將退出去了。

司馬懿的帳營還亮著燭光。

第二日,呂布未起,就已有城中富戶,世家等來帖要拜見溫侯。

有文士遞上來拜帖,道:“……來送錢糧與美人的,約有七十餘戶。”

“都收下。”司馬懿道:“河內是富庶之地,前來投靠者只會越來越多。倒也不必太上心。”

他們是遇神就拜,甭管是哪個諸侯,就怕來搶。所以乾脆先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