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將金針拿了回來,還哼了一聲。

弟子們一聲也不敢吱,但是華佗卻笑嘻嘻的道:“我這行醫半生,都沒有一副這樣的金針,羨慕啊!”

嘴上說著羨慕,其實根本就是在開玩笑。

吉平氣的不行,道:“別急,等以後叫呂布父女賜你十副!當傳家寶!”

華佗也是一噎,道:“你這人,跟你開個玩笑,還當真了!”

也不怪他這麼說,因為除了太醫,很少有用真的真金的,因為真金太軟,有時候反而不好施術,需要極大的耐心和高超的技術才可以,也因為易軟,所以它的使用總是需要繁複的修復,不然根本使用不了多久就彎了。尤其是這種細如髮的那種。太醫用這,是因為皇室中人,只有用金針才能彰顯他們的金貴玉體。

華佗治的病人,有諸侯達官,也有貧苦百姓,他一向所用的幾副金針,都是用各種金屬所做的,也就是金,銀,銅,鐵等,就是金屬比較雜,但是很耐用。硬度到達一個合適的程度。

所以華佗這話,明顯就是懂的都懂。

吉平也明白他的意思,雖然有點不自在,但也沒生氣!

外行嘛,可能認同真金的金針才顯得技術高超,病人也顯得特別的榮耀。其實真正的內行,對於這種工具,就是一定要適當,好用,這才是真正的硬核標準!

吉平哼了一聲,道:“不與你一般見識!”

他對一臉蒙的病人道:“行針可能有點疼,忍一忍!咬著這塊布,會好受得多!身上放鬆,不可用勁!”

病人有點遲疑,看向了華佗。他雖然今天剛進來的,卻知道神醫是華佗,而不是眼前這個陌生人。

華佗知道他有所顧慮,笑道:“不必擔心!三寸金針行針時並不痛,然而六寸金針行針時,難免有些脹痛,忍一下就過了!這一位曾是侍奉漢室的太醫,不會有差錯的!”

病人一聽,忙道:“失敬,失敬!”

吉平笑道:“失禮了!還請放鬆。”

病人點頭。雖然還有點僵硬,緊張的樣子,但很明顯的在儘量放鬆了下來。

他的傷處在肩胛上,是砍柴時砍刀甩的跨度太大太快,不小心甩到肩胛上了,若不是冬天的衣服稍微厚些,這砍刀一入心肺,哪裡還有命在?!

此時傷口吉平已經塗過自己研製過的藥粉了,而行金針有助於他的傷口恢復,緩解血液的迴圈。

所以,吉平毫不猶豫的下針了,弟子們緊張的看著。

吉平第一針下在病人的後頸處,刺入面板後,遊走在面板以內,像是一條小蛇在遊走,弟子們看的歎為觀止,因為這金針,是有一定程度的彎度的,彷彿長了眼睛,有自主性一樣,隨著吉平的動作,半點也沒有遲滯,也無阻礙,就隨著他的心意全部沒入面板以內,只留了一根手節長的在外,方便拔針。

施針要專注,所以此時是沒有人再說話。

而吉平也全神貫注,也因為精神高度緊張,大冬天的,竟然額頭上都開始冒汗!

即使如此,他的手也極穩,執針而完全定住,不抖那種。

他又捻出另一根,從頭上刺入,沿著頭皮遊走……學生們光看著都覺得頭皮發麻。因為如果是他們來施針的話,萬一手一抖,這要是傷了腦子,那基本一世醫名也就毀了,病人也廢了!

這等技藝,恐怕也沒幾個人有資格學了!

眾人難免一嘆,這樣的高手,畢竟是少數。有天賦的,又能堅持下來的,手又穩的,就更是少數中的少數了!

哎,比起這個金針之術,總感覺,拿手術刀可能更容易點,他們寧願面對血淋淋的內臟和肉,寧願血糊糊的縫針啥的,總感覺這縫針比這個金針術都容易多了!

心裡如此想著,也不妨礙看的津津有味。

吉平如是下了十幾針,等到全部行完針,身上已經全部汗溼了!

他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,道:“過一柱香拔針!”

他身邊的僕從早習慣了,應了一聲,自去記時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