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蕭蕭兮,好悲涼!

袁尚悲憤欲絕,痛哭道:“……連這些人也欺我,負我……”

一時暗恨袁熙所給與的兵馬不忠,不是好人,一面又恨袁譚,更多的是厭惡自己的處境。他甚至更恨呂嫻。

因這一敗,彷彿滑鐵盧一樣,一切的不順都從這裡開始,一切的不幸都從這裡開始,往下滑坡,令人恐懼,因為不到底,你根本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幽深黑暗。你以為已經到了低谷,其實它還遠遠不止!

跟著他的人馬也呆了一呆,現在剩下的不足一半人馬,也是人心浮動,有回幽州之心!

這種事是止不住的,只要開了頭,剩下的人就不會再專心,一定是人心浮動的想要回去的。

因此,竟是開始出現逃散而回的兵馬,禁之不絕!

原本袁尚是以為這些人不想跟隨自己,是袁熙與自己玩陰的,半路叫這些人護送一半就回幽州去,哪知道斥侯跟了跟,回來報與他道:“他們是奔袁大公子的方向而去……”

袁尚一時咬牙切齒,更恨了,紅著眼道:“加速前行,在袁譚到父親那之前趕到,尚要狠狠的告他一狀!”

他心裡簡直是悲憤交加,無能狂怒,積蓄著的一切能將他一切的信心給摧毀,他只想狠狠的告袁譚一頓,這個時候只有父親是他的依靠,因為他知道,他現在背後沒什麼力量,只有父親是唯一的鐵柱了。

多麼諷刺,他的背後曾有那麼多的支持者,結果他這一敗,散的散,逃的逃,叛的叛,有些還直接被袁譚給招攬了,這簡直是奇恥大辱!

他可以輸給一切人,唯有袁譚,絕對不想輸給他!生來就與這個大哥較勁,爭一切到現在,他已經很難脫離那種思維的套路,只會越陷越深!

眼見身邊人也不剩下多少了,袁尚也無心再聚攏這些本就有些消散的人心,既然不忠,那麼他也就懶得再集聚了,竟也不管他們,帶著精銳,願意跟著他的人,火速的趕往袁紹大本營。

其餘人,一見此,竟是直接就調頭回。

這件事像一場鬧劇。

等人都來投奔袁譚的時候,袁譚便是再沉穩,再剋制,也還是忍不住挑高了眉毛,有些有趣的表情,當然是不能說些刻薄的話,心裡當然是笑瘋了。

沒想到袁尚也有今天,好一隻喪家之犬。連借來的兵馬都棄他而去,來投奔自己。真是棄暗投明啊。

想一想,也是搞笑極了。

“既遇之,竟不來相見,兄弟之間,何必如此?!”袁譚嘆息道:“他未免太不信任於我。譚非禽獸,焉能加害兄弟?!此遭大難,正是兄弟連心之時,怎麼就……”

你是不會加害,可是會落井下石,奚落嘲諷啊。

瞧這語氣,嘖嘖。

來投奔的將領們也不傻,最知道袁氏兄弟之間的事情,因此竟當沒聽見,怕被袁譚以兄弟之名發作刁難,便乾脆道:“袁三公子要先去見主公,恐怕……要趕在大公子之前,其目的,是為排擠大公子。惜大公子有憐兄弟之義,兄弟卻無尊愛兄長之心。大公子此去可要小心了……”

為了自己成為炮灰,難免要下點蛆!

袁譚的笑果然就沒了,一下子就拉長了臉,不過還是很剋制的給他們安排了,道:“汝等既是幽州兵,便亦是我袁氏將領,既願來我麾下效力,我自不會虧待,且在軍中安頓,待往後,若願回幽州,可回,若不願回,吾帳下自有汝等立功之時!”

回幽州少不得要挨袁熙的罵。袁熙又懦弱,說不定為了息袁尚之怒還會殺他們。

他們當然都道:“吾等願死而為大公子效力!”

袁譚臉色稍緩,心中略有得意,賞了一回便叫安排去了。

等人一走,袁譚心中詭異的優越感,已漸漸消失。這段時間,因為收了不少袁尚的以前的追隨者,心裡很是優越和和意。此時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頓擔憂,道:“他因一敗,羽翼鎩盡,父親可能不光不會責備他大敗,還會憐惜他,更加與兵馬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