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是幾方都兵力在此,不可輕舉妄動,而司馬懿所做的便是平衡之術。

而平衡之術最重要的就是絕不能輕舉妄動,現在除了張遼和己方人馬,誰都不可信。包括鄴城內的張郃淳于瓊和高覽。

所以,絕不能急著就進鄴城。而須在外防守以應變,主動的尋找出擊。

為將之事,絕不可懶惰,若有什麼一勞永逸,進城駐守便高枕無憂的想法,還不如早早回家去種地。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!

只說張遼漸往袁尚和袁譚的大營的途中的時候,斥侯來報道:“許攸在半道上發現了不對,就逃了,聽聞他在半道聽到郭圖之死,心中憂懼,不敢逃往袁營,而是欲往我虎威軍來。心知曹營必不肯容他,一心一意的要來我徐州營,只是,被通知到的袁尚堵住,拖回營就殺了。”

張遼聽了,道:“是曹營給他通風報了信?!”

“應是如此。許攸既在半道發現不對,恐怕一開始就是兩營要準備交接此人的了。”斥侯道。

張遼道:“借刀殺人至此也不甚高明。不過許攸既是要來我營中,倒有了理由去弔祭一二。”

“將軍,恐怕袁譚袁尚不會太高興。”部將道。

“人都已殺了,再不高興又能如何?!也攔不住我軍弔祭。”張遼道。

許攸雖然該死,然而,畢竟當初鄴城之事,是有著他的功勞的。他突然死了,徐州營卻毫無動靜,多多少少的說不過去,不免令天下人齒寒。

其實很多聰明人未必猜不出來徐州也容不下許攸。

但哪怕假仁假義,做也做個樣子來。寧願被人說假惺惺,也不能不做。

就像很多的套路,比如女朋友來了例假,什麼噓寒問暖,雖然也知道未必有用,然而,連問都不問,未免也太令人齒寒,也像很多事業單位,什麼會議,什麼亂七八糟的套路也是一堆,但若是沒有,就失了常法,是要出問題的。是絕對也很難維持下去的。

所以甭管別人信不信,嘲不嘲諷,樣子也得做出來。

張遼到了袁營十里外的時候,早已有袁譚袁尚營的斥侯稟報了回去。這兩人的大營當然不可能紮在一處。雖然兩人面上已然和好,但若說完全的合兵,用腳都不可能。

袁譚聽聞張遼前來,已是大怒,道:“他來作甚?!取我兵甲來,若為戰,豈懼他一區區張遼!?”

“將軍三思,此人力斬顏良,十分勇武,不可莽撞對付,不如且遣人問問他所為何來!?”謀士道:“也許是為了袁尚而非主公!”

袁譚聽了,這才叫人去問。

他卻並不安寧,來回踱步。張遼給與他的壓力還是很明顯的,有力斬顏良的前仇在這裡,豈能安心?!他又不是普通戰將,威猛無比。有勇有謀。

眾謀士見他沉吟,道:“許是為許攸而來。”

袁譚只冷笑。

“或是為袁尚而來,呂嫻與袁尚之怨,張遼豈能不知?”另一人道:“然,也有可能為勸降主公而來!”

“痴人說夢,我是袁氏正統,又非袁耀那認賊作父的賊子,便是要低頭,又豈會向徐州俯首?!”袁譚冷笑連連。若非實力不濟,不能輕易與徐州動手,此時他已然帶兵去與張遼一戰,懶得與此人說廢話了。

當年父親就是太相信呂嫻無害,又是一個女子,作不得禍害,生生的錯過了斬草除根的最佳時機。否則,哪有今日之慘敗?!也不至於讓顏良折於這等人之手。

一想都後悔不迭。

父親在時,他身為人子,子不言父過。然而現在,作主之人已是他自己,他自然絕不會犯父親犯過的錯!

正在殺念起復之間,斥侯來回稟道:“張遼言是為弔祭許攸而來!”

袁譚聞言噁心的不行,道:“貓哭耗子假慈悲,來我營中假惺惺的作甚?!噁心!”

人都死了,你來作甚,作秀嗎?!

“主公……”謀士難為的道:“恐怕這是借我營之勢而來營造他徐州營仁義之名。他為義,便是宣揚我袁營不仁。”

袁譚一驚,也明白過來了,也正因為明白,才更憤怒。

“許攸此賊,作亂為小人,難道不該殺?!”袁譚道:“難道殺了人還叫天下人說我營不仁?!笑話,真是天大的笑話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