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遠遠的一列旗印入了他們的眼簾,而且越來越靠近,那個鼓聲很令人熟悉。

“張遼在此!”張遼親自扛著旗,往城門口衝,要來接應曹兵,在後方不斷的將曹兵殺散。

高覽一聽大喜,道“是張字旗,是張遼來接應我們了,兒郎們,且速速往他推進,快!”

當下士氣大振,彷彿是久渴之人見到了梅林,不顧一切,忘了疲憊的開始往張遼那邊衝殺,兩邊很快接應上。

“高將軍,辛苦了!”張遼道“且先撤退,我只在此處候著城中百姓!”

高覽道“淳于將軍還在後面,還望張將軍接應到他。覽謝過,且領百姓去也!”

張遼抱拳道“張郃正在後方接應,必保無虞,高將軍只安心!”

高覽大喜,帶著百姓,帶著人開始衝殺回去,尋找張郃,待與張郃匯合以後,便又帶著兵馬前來接應城門。

張遼很快就守到了淳于瓊,見他受了重傷,吃了一驚,道“且速送回叫軍醫診治!遼斷後!”

淳于瓊不放心的道“等到我軍後方出來,張將軍切不可久留,已盡人事,餘下皆是天命,莫要強求!”

張遼鄭重的應下了,火速叫送淳于瓊離開。

張遼接應到了後面的人馬和一些百姓,看城中曹軍已逐漸佔領,若再不走,恐怕與城門的曹軍匯合,他就走不脫了,便也不再猶豫,帶著這些人,火速的開始往河上衝殺,竟憑著勇氣,一勁的殺回河上去了。

張郃與高覽接應到,一行人馬便護著百姓很快到了河上。

張虎料到必有傷員,已是安排好軍醫,搭好空帳蓬,收診了傷者。

只是百姓多數都慘不忍睹,出來的只是一小部分,大多數都留在鄴城出不來了。很多的人,甚至在逃命的過程中,已經目睹親人的死亡,他們悲痛號哭,既哭家人,也哭家盡毀,張虎聽的淚包包的。

當初,若是徐州沒能守住,只怕徐州所有百姓已遭曹操毒手,百姓們連哭的機會都沒有!

鄴城雖然無辜,然而能保下這麼此,已經盡了他們的大餘力了!

高覽看著這一幕,內疚的整個人都不好了。哪怕再心硬的在戰場能毫不猶豫斬下萬人首級的將軍,他也首先是一個人,而一個人,可以對敵軍下死手,然而對於手無寸鐵的百姓,很少有人能喪心病狂的下屠刀。

而這些百姓,也是他守著的百姓,他自責的是自己沒能護好他們。

雖然知道,守城不易,他也盡了力,可是這心裡,還是很難受。

尤其是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而無能為力,曹軍終於攻破了城池,佔領了鄴城的時候,那種挫敗感,令人沮喪和自責不已。

他眼睛酸脹,來看淳于瓊,軍醫已經給他處理了傷口,箭也拔了。

“血止住了,傷口也不大,還好未曾傷到心肺,否則怕是無救了。”軍醫道“雖然看著恐怖的傷,但未曾傷到骨頭,這是萬幸。”

骨傷難醫,更何況是這個位置,若是傷了骨頭,或是斷了,養好了,也一定會留下後遺症,想要再自如的用手如初是不可能了。

高覽道“能有救嗎?!”很多兵士一開始並不是死於鈍器傷,而是在被鈍器傷以及的繼發感染。那種慢慢死掉,眼睜睜看著感染而無法控制,人一點點的腐爛掉而無法控制的絕望,像一場生者的酷刑。與其這樣死掉,還不如一開始就被殺。至少不用活受罪。痛快的多!

他看著淳于瓊都沒了血色的臉,心中十分擔憂。

“我們有特殊的藥,淳于瓊將軍體質還可以,對這藥也不過敏,只要控制得住,便能控制住感染。”軍醫道“雖不能保證一定沒事,但大機率下,是有效的。多數兵士已經證明了這一切。高將軍請放心。”

高覽這才鬆了一口氣,道“勞累軍醫了!”

軍醫道“比起感染,反而是受重傷後的發燒更麻煩,且速去準備煮退燒藥。速速!”

藥醫很快聽從,不斷的忙碌起來。

張郃寬慰幾句,便帶他來見張遼。

張遼道“高將軍且休息一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