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必看到許都的形勢,此人本身也會有所忖度和考慮。寫信是務必叫他知道,徐州要保袁熙,這公孫度自然心中也有所衡量。意思表達到了,也就可以了。

他相信以公孫度不干涉中原,也不想得罪中原的態度,他會如何選擇。

本來現在中原亂成一鍋粥,公孫度也是在觀望,他既指著這繼續亂,又怕這太亂波及到他。他現在在遼東孤懸而統治,其實相當於一番王,這個真實的權力,它不香嗎?!

他除非腦殘了,才會作死。所以,只要表達了意思。公孫度必定會好好安置袁熙。

這就是一張恩惠的網。

此人,是可以用的,也可以留的。但前提是,他不要跟袁譚和袁尚攪合在一塊。

司馬懿也不想他現在來,當然袁熙也不可能放下袁氏子的驕傲,現在就來,必定是要等袁氏徹底覆滅,毫無希望的時候才會發生的。

現在他若來,這袁譚與袁尚一招手,袁熙必然還是個大麻煩。

此人要用,必定要剪除了袁氏的其餘勢力以後才能招安。以示徐州之溫柔包涵。顯示胸懷用的。

現在他與張遼要做的,是要慢慢的消耗掉曹仁的兵馬。這才是重中之重,這也是牽制之道。

想到呂嫻只怕已兵臨許都城下。司馬懿其實心中很清楚現在的自己,無法阻止呂嫻的壯大。

既然如此,他就在此盡力做到最好。以牽制曹仁。而遠遠步署著天下的局勢,助呂嫻一臂之力。

呂嫻得勢,與他而言,是好事,但同樣的也是一種制衡和震懾。她若敗了,必是另一番場景。

可是她已做到了如此,那麼司馬懿的所有的小心思也都收斂了個乾淨。

他其實是個極識時務的人。

呂嫻既然已經做到了此種地步,那麼摒棄過去,一切也該平息了。包括他心內的一切,以及曾發生過的齟齬。

也許,人應該學會認命。而呂嫻就是他的命。她不死,他還能怎麼著?!

反抗命運的代價,恐怕是被碾死,而不是自以為自己能夠與她抗衡。

罷了,每一個人都應該順應天命。

如果這就是他的命,無論他內心是何想法,他服從命運便是。

已走到此,懶得再掙扎了!

他想,每一個人應該都曾經歷過這樣的時刻。這種,心灰意冷,不得不屈從於命運的時刻。這種屈從,不是那種天克地克的暫時的忍受憋屈的隱忍,而是人已經知道能力有限,此生,再無能力能夠反抗於它。

到那個時候,學會與它共處,而不是一直在抵抗,也許日子就好過的多。

而遇到呂嫻,被她制服,就是他的命運。

他又能怎麼辦呢?!只能盡力爭功,讓她消氣,也讓呂布放過之前與他產生過的不愉快。

甘心與不甘心也都無所謂了。

誰又能真正的甘心過呢?!

只不過認清自己,認清外面局勢更迫切!

“軍師,幽州送信至曹營,曹仁遣出一支急行軍欲去平幽州。”斥侯道。

司馬懿起了身,思索著沒有當下就做出決定。

“且去尋張文遠將軍來!”司馬懿道。

斥侯領命去了。

“軍師可是有所遲疑?!”左右謀士道:“若曹仁分兵去幽州解危,或許對於擊敗烏桓是好事。不過,他說是遣兵去幽州,也許會往許都增援也未可知!”

司馬懿點首道:“正是因此,就算真去解救幽州,恐怕也不能讓他成行。雖說有些殘忍,然而若曹仁還有能力助幽州,焦觸與張南必屈於實力而更忠於曹操。這可不利!倘若許都那邊要援,這二人幽州出兵,無論對於這裡,還是對於許都都是一種巨大的壓力!”

所以,不能讓幽州這麼快的平定之意了。

這,的確是有點冷血。

苦的怕是幽州的百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