營中就算無人,也只能躲在林中!

不如就狠一點,逼出他們!

江東兵奉命,當下執著火油之物,沿著密林開始傾倒,然後是順著風向開始點燃!那火一遇油,噌的一下就燒了起來,冬日本就乾燥,那樹樹葉早在冬日掉光了,為了冬日裡能夠禦寒抵燥,樹上的水分本來就少!這一燒,是何等的壯闊。那火就如火龍一樣蔓延出去……

林中燃起火光,多少林中生靈塗炭,多少飛鳥飛不出,急速被火吞噬。

空氣中全是煙,被風一吹,火未至,煙先到。

很多鳥兒不是被火燒死,而是嗆的飛不動了,發出淒厲的叫聲,迅速的砸掉地面,然後變成了一片血花!

飛極多。聲音就傳了過來。

“將軍……”斥侯急報與黃忠道:“聽風聲!”

黃忠直到此時,才想到了什麼,臉色一變,道:“不好!是我大意,竟未想到此!這下是插翅也難飛了!”

隱隱的淒厲的眾鳥哀叫聲,以及迎面而來的風向刮在臉上生生的疼,以及還有點看不清的火光,還有淡淡的古怪的嗅味,雖不算太嗆,可是黃忠已經知道大事不妙!

“今日休矣!江東營,好絕的手段!”黃忠咬牙道:“他們必已放火燒林。此時已不能再強還擊,若不走,必被燒成灰炭!燒撤,撤到江面上去!”

當下顧不得許多,咬牙道:“走!”

他率著二百人,不得不棄了一切輜重,再重新回江上,沿著當初攀爬的地方疲於奔命而去!

現在就是爭風速快,還是他們的腳程快。若是慢上一步,火未至,煙已經先把他們給嗆死了,尤其是這風,這風捲過來的速度,是驚人的。

他們在林間沉默的奔跑,汗水浸透了背,涼的冷人心裡發寒。何止是用生命在奔跑,這是生死間的爭速!

沉默的,只餘喘息的快速的沿著原路去。

行到半路,那濃煙先嗆至了!

黃忠看著這蒼茫之間的大山密林一眼,這是要把這山林燒成灰炭吶!

“溼布捂口鼻,繼續走!”黃忠道:“火來之前,必要下崖,方能得生!”

當下哪還能顧得上什麼衛生不衛生,林中無水,用了身上的裡衣的布,直接尿溼,捂住口鼻,瘋了一般的繼續跑!

火是無情的,火舌在火的肆虐之下,極速的在擴張!

丁奉看著火勢蔓延了下去,冷笑一聲,道:“不拘他有何計,這般火勢,插翅也難飛!”

火光盛景,丁奉坐在馬上等待,隱隱的能聽見風呼呼的吹的捲起來的火星的味道,也有點嗆人。然而,他們處於上風口,是不會被濃煙嗆到的!

“往前略探,其餘人靜候!”丁奉道。

斥侯領命而去,往火不會捲回的方向去了!

瘋了一般的速度,終於到了崖邊,此時他們回首已經能用肉眼看到火舌捲過來的巨大的火龍了。正在朝著他們吞噬而來。

火龍太大,壯闊連天,濃煙之中,像通往天空的死路。

很多兵士白著臉,青著臉,冷著汗,有些膽小的,已經瑟瑟發抖,在放繩索下去的途中因為太緊張,太害怕,就這麼跌落下去,摔成了肉泥!

黃忠大怒,道:“偉偉男兒,生當為勇,死也為歸,汝等對敵尚且不懼,耐何怕這火光!?”

“天怒之火,如何不懼?!”有幾人嘆道:“將軍,小人等絕不懼戰死,只是這火,令人心驚膽戰!唯恐是天意,要我等屍骨為灰燼!”

“說什麼喪氣話?!”黃忠看其中幾人哭了,道:“天有九意,尚有一意為螻蟻生,這崖下便是生路!若不想死,好好放繩,切莫慌張。況且,這又算什麼天意?!這是人為之禍!”

眾人吸了一口氣,往崖下一看,到底鼓了一些勇氣來,不再像之前,有一種腹背無路,必死無疑的緊迫感。

這崖下黑魆魆的,的確令人害怕和恐慌,尤其還有江水拍打著岸底的聲音,更加壯闊,前是奪人之水,後是燒人之火,前無望,後無路,幾個人害怕的摔了下去,也實屬人之常情。人一旦生懼,膽色皆失之時,就離死也不遠了!

不過都是普通人,又有誰能要求說,所有的人,一定能笑能面對絕境呢。絕境,未必就是怕死。生在勇士營中之人,未必怕戰死。可是他們怕絕境!

沒有人再說話了,很快將繩索放了下去,然後一一的下崖,火光越來越逼近!

黃忠令他們先下崖,自己則像一座山一樣背對著江水,直視著火光來的方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