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坐在一處,吃了豆飯,心裡都很發愁!

現在這個位置很尷尬的,偷了營卻不能久守,久守就是找死!

前面就是周瑜的大軍,而後方就靠著江水,江東增兵隨時可能會上來,再加上棄營而去的敗兵,一定會捲土重來,一定要奪回這個大營的,所以他們現在就是夾在中間非常的尷尬。一有不慎,馬上就能成為飽死鬼,撐死鬼!

很多兵士已經疲極,過了一夜,戰了一夜,現在終於吃飽了,也不拘冷不冷的,當下尋了風少處,躺在地上就睡了!

天冷,可是營帳都燒燬了不少,想睡帳中,極難。

行軍在外,條件就是這樣艱苦。就是在現代,參與救災的兵們,也常常的席地而睡,就是因為這個原因。

而現在,條件就更艱苦了。在一片狼藉之中,吃飽了肚子,終於可以將疲累的精神放鬆,所以很多人都癱睡下了。

死去了戰友,他們根本沒有時間悲傷,或去哀悼,因為累,因為疲憊,或者說是麻木。這個時代的戰爭,令人有一種疲勞感。這不止是身體上的,更是精神上的一種疲勞。

因為今天死的是戰友,明天死的就是他們。

他們都是有今天沒明天的人,所以能戰的時候就戰,能吃的時候就吃,能睡就趕緊睡,那些作為人的高貴的情緒,過多了,過滿了,本身就是對戰場中的人的精神方面的一種消耗。

不能要求兵士們賣了命,還要他們擁有濃烈的情感,他們真的承受不住。

有時候,見習慣了生死,麻木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精神,不至讓自己發瘋!

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們,連吃飽喝水都是難題,精神創傷,更沒有人在乎!

黃忠看著兵士們都累極而躺下,沒有發怒,而是眼露慈悲!

如果,在必須要死戰的時候,他們不用盡全力,他會發怒!

可是戰後,如此疲累,他會心疼,所以並未叫醒他們,只是叫另一隊人去加緊巡邏。然後輪班值守!

一路從荊州出來都沒歇過,現在力戰一場後,無論如何都該歇一歇了。

不要那麼疲於奔命,然後不是戰死,而是累死就太冤了!

哪怕天明以後還有硬仗要打,那就天明以後再說!

現在,至少是這個眼下,他只想讓兵們都好好休整一二!

劉磐眼前雖有豆飯,卻吃不太下,不是說養尊處優所以吃不下,他為戰之人,也沒那麼矯情,他是心憂的吃不下!

陳就見他發愁,便勸道:“多少吃些,恐怕天明,還有戰!”

劉磐往嘴中塞了幾口,噎的難受,撫了撫胸口,問黃忠道:“馬匹多少?!”

“可用馬匹約有二百匹,其餘都傷或死!”黃忠道。

“傷死者立即宰殺,慰勞將士們,”劉磐道。

黃忠立即就吩咐下去了!

“二百匹太少了……”陳就道:“我們二千人,現在折損一些,也有一千多餘人,只二百匹,便有一千多依舊是步兵,要跑路,太慢……”

“營中糧草也多數燒燬,這些糧草,僅夠食用三五日的,”黃忠道。

“飽食之後,其餘未燒燬的糧草,叫兵士們隨身分了背在身上,”劉磐道:“更要取些水,接下來,恐怕更艱難……”

“劉將軍是欲從保路到廣陵?!”陳就道:“恐怕難吶,這裡離廣陵城並不遠,難的是必要途經周瑜大營,恐怕我營中人未至廣陵,已被圍殺矣……”

“而且,要求廣陵援,也恐怕訊息被攔截不至,現在真是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……”陳就心裡特別難受,道:“便是守這營,一則守三五日糧草盡,依舊是絕路,二則是就算是守,周瑜也必要增援前來拿下此營……”

“周瑜必要奪回,此地對周瑜的後續供應太重要了。這裡就是一個得大的經過的樞紐。周瑜豈能叫人所奪?!”劉磐道:“他必增兵回。若還有後續兵來,我等必全軍覆沒!”

陳就聽了略有些愁人!

“此處過江就是丹陽,江東兵聚集,糧草輸送,必從對面丹陽而來,直接過江,便能源源不斷的供應,此地,無比的重要……”陳就道。

所以周瑜是絕不可能叫他們佔了營去的!

二人都有些頭疼了。

劉磐道:“黃忠,汝可有想法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