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道:“他醒了,你去看他吧。”

少女也不搭理蒯良,徑自出去了,一面走一面還念念叨叨,“不識好人心的怪老頭!”

“子柔勿以為怪,”廣陵太守陳登身邊的謀士苦笑道:“連元龍都受華佗多番挖苦捉弄,華佗的弟子更是如此,如今也個個恃才能而脾氣暴跳,又因徐州多有支援,更是越發如此,還望多加擔待。”

蒯良忙道:“先生言重了。不料華佗的弟子脾氣也是如此。素聞華佗雖有醫術,卻很難被人請出,現看其弟子也如此,恐怕,華佗的脾氣與醫術一樣,名不虛傳。”

謀士嘆道:“女公子信任,重用。也是無可奈何。不過雖有些脾氣,卻沒有致命的缺點。不凌人倚勢,看人只看順不順眼,因此,倒也可貴。徐州上下只能多番禮讓於他們便是了……”

蒯良客氣的道:“天下怪才多也者,華佗這般的,也並非是特別出格的。”

“這一位吉平,莫非也……”謀士頭疼遲疑問道。

蒯良笑道:“恐怕在野在朝有的辯。”

謀士默然無語,心道不管是什麼士,在專業的方向上,每一個登高望頂的人,都是相輕的。他不好對吉平發表什麼意見。見吉平已無恙,這才告退。

蒯良送他出去了,這才轉進了室內,見吉平臉色飄乎不定,也沒多言語。

“我昏迷了多久?!”吉平啞聲道。

“一天,”蒯良道。

“不可能……”吉平道:“我得的的確是傷寒,肺中有咳,喉中有痰,又高熱不退,不可能一天之間就能醒,她用了什麼藥?!”

“不知。”蒯良見他臉色不定,也沒多問什麼。吉平有吉平的執著。他也有他的煩惱。

二人的思維是不在一條線上的。

吉平想了很久,才反應過來,道:“我們怎麼在此?!”

“追兵差點堵到我等,幸而遇到廣陵太守陳元龍接應的人馬擊退之,才能得到休息,加上先生又病重,便在此耽誤了一天,現下既醒了,恐怕良就得離去了……”蒯良道:“如今有廣陵兵馬護送,良不再去廣陵,而是轉道直接去徐州。恐怕要與先生道別。只不知先生有何打算?!”

吉平呆了呆,似乎也沒想到蒯良竟然要與他分道而走了。

他只是有點意外,蒯良有自己的目標,堅定不移的執著著,同時沒能捨棄重病的他,吉平已經很高興了。

只是他突然有點傷感,他的目標又在哪兒呢?!天下之大,竟不知有何追尋。

“子柔既不去廣陵,平將何往焉?!”吉平道,“去徐州,又能做什麼呢?!”

一時臉色反而更難看了,本來傷過,病過,現在這一傷感,這老臉哪裡還能再看?!

蒯良不忍,總感覺丟下病未愈的他,自己確實有點像巴不得甩開他的感覺,便客氣道:“……若先生無處可去,不若與良一併去徐州如何?!良將去尋劉琦公子。”

吉平想了想,道:“可!”

蒯良道:“如此甚好,若先生一人在此,追兵至,恐有傷。與我同往,有兵馬護送,必可安然無恙。到了徐州境內,定能安全。追兵不可至也……”

“平不懼追兵,唯願去尋華佗一比高下。”吉平憤憤不平道:“他的藥就是用錯了!傷寒不是這般用藥的……”

蒯良哭笑不得,知道他心裡糾結的是醫術,在意的更是醫術,便道:“也罷,自可去一辯真理。”

吉平是後知後覺的,道:“陳元龍怎知你在此?!”

他瞪大眼睛,道:“我知也!你與陳元龍早有聯絡!”

蒯良無語,人艱不拆了好吧?!

吉平道:“……劉景升果然在裝病。哼,只恐意在圖劉使君也,是否?!”

蒯良卻嚴肅了臉色,冷冷道:“還望吉先生休得妄言,劉景升仁人之主也,更是良之主。先生不顧我為臣屬之身而妄加議論我主,叫良如何答話?!如不維護主公,良非人臣也,如與先生為此反目,良為何人?!”

吉平啞口無言,便不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