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二孃道:“我無心於醫道,醉心於將才,只想建功立業,然也心中牽掛醫道,唯恐繼續淪落為小道,醫道末微,百姓更不得治與存,天下大失也。願吉先生思之。倘若只以舊念而排擠我師父,我無話可說。若能與我師父相合,傳道授業,也許醫術會有更長足的進步!”

吉平若有所思,道:“我觀你醫術過得去,為何棄醫從軍?!”

“天下亂,家國無存,三千道皆微末,願以身死為誓,保家衛國,才能讓後方無憂……”高二孃道:“將來天下太平,醫術定能長足發展,治癒萬民。這是我的志向。”

吉平心中震撼。

高二孃重新上了馬,拱手道:“保重。告辭!”

她急著趕路回去,帶著簡從很快走了,沒有車馬拖累,速度就顯得快得多了,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。

呂青騎馬出了城,沒有追去,只是目送之離開。

他下了馬,道:“吉先生,請入城吧。”

吉平心中一酸,不知道為啥,心中不捨的很,這一段經歷,讓他改變了很多很多的看法。

具體是怎麼改的,他也說不清,但真的是很多很多的都改變了。

吉平道:“呂將軍,老夫也想去彭城,還請呂將軍派一二車隊護送我去。”

呂青笑道:“先生安心,既知先生之意,將軍已經寫信往彭城方向去了。隨即便安排人護送,那邊也有人接應。並不敢慢待老先生。”

吉平笑道:“但願那華佗別不敢叫我去才好。不行,我得趁他沒反應過來,速去!”

呂青笑,自己卻沒再上馬,一手為他牽馬,一手牽著自己的馬隨後,年紀雖輕,也得重用,卻如此有禮貌,叫吉平十分意外,便道:“呂小將軍何必如此,如今執護一方為將才,而平,不過是被驅逐之人也,何德何能敢叫小將軍如此相待?!”

呂青道:“高二孃說先生的醫術與華佗不分高下,既是如此德重望高的人,有何牽不得馬?況且先生是長,我為晚輩,該當如此!”

吉平心裡竟不知何感受,訥訥道:“她對我多有不屑,不料心中竟以為我與她師父齊平。”

“徐州人多數如此,私交不影響公義。看不慣先生,有此學術爭執是事實,可是心中尊敬先生的才德,也是事實。些許小事,並不影響大事。”呂青道。

吉平一怔,哈哈大笑,道:“倒是我誤了,有人公私不分,但也有人公私分的很清。”

他一時八卦起來,道:“徐州也有很多人不和的嗎?!”

“有啊,多的是呢,但是才能上無可指摘,因此,也只是嘴上罵兩句,但不會背地裡捅刀子,這一種就犯忌了。”呂青道。

“看來你們徐州上下,很敬畏那位女公子,”吉平嘆道:“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,若上有威儀,公私分明,底下人也都會公私分明,以公私不分為恥!”

呂青點了點頭,眼睛很亮,道:“長姐對這一點,拎的可清了。”

吉平也知道他是逃奴出身,能有此際遇,而賜名姓為呂氏之人,用人的確不拘一格的很,這一點,確實是讓人敬佩。因此心裡也生了些好奇心。

“你這位姐姐,也很重視技巧匠術,醫者農事?!”吉平道,“我倒好奇,她是怎麼留華佗的。”

呂青道:“怎麼留住華佗,我並不知,只是卻知道,長姐很重視士農工商以及醫術的發展。徐州推出了人才科舉制,其中就有一科為醫,考上的人可進醫學院學習,將來進醫館治人。長姐在這方面,很厲害,她指導了一條條的迴圈制度,長此以往,各行各業,都會重新蒸蒸日上的。”

“如今天下亂,百業廢,令人嘆息……倘她真能如此,為不世之功。”吉平道:“漢室中人,興黃老之道,她好像並非如此。”

呂青沒有回答,反正不是黃老之道,也不會是儒家之道就是了。

也許她內心所遵循的道,只是興之道。

進了城,送吉平回了館驛住下,吉平卻呆不住,心裡有了要去的地方,哪裡還能呆在壽春?!因此便忙不迭的要袁耀派人送他去彭城。

袁耀本想招待幾日,不料他是片刻等不得,便只好派了五十人,送他去彭城。所幸這徐州與淮南境內都甚為安全,五十人足夠了。

吉平便迫不及待的一路往彭城去了。

袁耀送走吉平,這才尋徐庶說話,道:“元直,孫策可會叩關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