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此折損,倘還拿不下襄陽城,他蔡瑁就是天下人的笑柄,別說天下人會笑話他無能了,他更坐不穩荊州!

正在保後軍的時候,突嗖嗖的降起箭雨,蔡瑁狼狽應敵防護,那心裡的滋味都別說了!此時是恨不得宰了諸葛亮心裡才甘心的!

而諸葛亮此時看著雖面上鎮定自若,然而,心裡的焦急,又怎麼會沒有?!劉備生死未知,關羽張飛皆不在,無可用大將,若是不用點埋伏之計,他又怎麼能保得住大軍能夠順利撤退離開!?

唯恐蔡瑁得了襄陽還要出兵奮殺,諸葛亮也只能頂住壓力,能擋一時是一時。

蔡瑁兵多將多,裝備也好,又身經百戰,倘若與倉促還未完全修練好的襄陽兵交戰,諸葛亮都不敢確信一定能贏。他來者不久,到底是還未完全訓練出真正能用的兵陣來,而且又無勇戰領,等於是少了用兵之魂,所以諸葛亮不可能真正的輕鬆。

況且,又是在撤退的路上,撤退之時,若是遭遇埋伏,其實都沒戰心的情況下,曹遇慘敗的可能性很大。所以每當撤退時,就一定要押後,殿後。

問題是現在無人押後,殿後,諸葛亮除了苦苦等劉關張三人回來,其它的只能拖!

幸好他早有預料,已早早的安排主力撤退。

“軍師!”孫乾道:“輜重隨著主力已經先離開百餘里矣,想來必無恙,軍師與乾速撤矣,眼下蔡瑁氣洶洶而來,恐擋不住他的大軍,他來之兇猛,若城破,軍師走不脫,可如何是好?!軍師,再不走,就來不及了!”

諸葛亮站在城牆上,看著眼前的火勢道:“再等等!能拖得一時算一時!公祐且先離去,一路小心。”

孫乾道:“軍師在等什麼?!”

諸葛亮道:“在拖延時間。公祐無需擔心,亮如今手邊皆是精銳,又都是騎兵和弓箭手,必能拖住蔡瑁,叫他不敢輕易妄進追擊。大軍雖已撤退,實力是保住了,然而,若主公不回,一切皆休,所以需要拖住時間。而蔡瑁深恨我等不已,他若膽壯,必奮追殺,荊州兵補給充足,又戰意極濃,若是加緊行軍,未必沒有可能追上我軍主力,倘若如此,才是空悲也。”

孫乾默然,道:“軍師以身犯險,若有萬一,乾羞慚也,更不知如何與主公交代?!”說罷竟是泣悲而掩淚。

諸葛亮知道他心情複雜,因為說不出來劉備不該去荊州的話,去都去了,他身為人臣,再馬後炮說這些個,又有什麼意思呢?!

所以才不說,可是心裡能不擔心嗎?!

越擔心,就越不贊同劉備進荊州,弄的如此狼狽不堪,敗走如走狗輩。難免令人心酸悲惻。

諸葛亮嘆道:“若去,就是這等的風險,一一靈驗了。可若不去,便是主公怯也,便是主公錯失。所以我等雖勸,主公才必去不可!”

孫乾道:“軍師料事如神。若不是先料中,如何能有這許多準備?!”

諸葛亮不提劉表,只是安撫孫乾道:“雖是危機,可也未必不是轉機。”

孫乾一愣,怔怔的在黑暗之中看著諸葛亮,城牆上的火把十米才有一根,不甚明亮。

“若非毫無容身之處,主公又怎麼能打定主意完全斷絕後路,而直奔蜀益?!”諸葛亮道:“有蔡瑁在,荊州不可圖,恐非是主公立基之處。若去蜀益,待有了基業,自能再折返奪荊州。”

“必去蜀益?軍師已有妙計矣?!”孫乾道。

諸葛亮道:“蜀道難,進難,出也難。可這就是天然的天府之國。易守難攻,若在那立基,自能創下萬世基業也。”

孫乾嘆了一聲,去蜀益,其實已經是沒有辦法的事了,那個鬼地方,進去難,一般人也耗不了這麼多錢糧去打蜀益,打下來若不能守,人走了,又反了,結果還得再費錢費糧再去打,因此那裡,基本上都維持著一點自立的性質,哪怕在治世的時候,有臣服之韻,可多數,也只是在政治上維持一個聽話的原則,很多的稅糧兵制都是獨立的那種。當然,受地形限制,發展也難。

關鍵在於,它不僅難進,在裡面的人也難出啊。哪怕打了下來,守了下來,到最後要出兵,也是難上加難!

說蜀道難,是真的半點不虛!

不過孫乾看了一眼諸葛亮,此人計謀多出,想必以他的能耐,只要能打進蜀益之州,再圖以漢中,荊州,必也不難!

自諸葛亮到劉備營以後,那是真正的有人主事了。

以前雖說孫乾他們也是多管事的,然而,他們只能獻小策,有時候劉備不在,他們也不能自主,不知道如何決斷的。

諸葛亮到底是國士,與一般的書生臣子到底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