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麼說?”馬超道。

“漢中富庶,百姓安居樂業,又有關隘天險,若從外攻,恐廢心力也未必能奪漢中之土,”龐統道:“若從內而破,輕易破掉張魯的佈局,只要破了局勢,逼破了張魯心中的防線,再許以嘉利,漢中才能真正的拿下!”

“你們這些文人就喜歡耍陰謀?!”馬超又開始嗆聲了。

龐統反唇相譏,他這性格,讓他忍讓,萬萬不可能,“你們這些武將,只知道動刀動槍,從不動腦子!”

“你說什麼?!”馬超又火了。

“呵呵,”龐統冷笑道:“一將無能,累死三軍,而一謀而成,免於三軍勞累,省錢省糧,省心省力之舉,非汝武人可知之智慧爾!”

馬超瞪著他,冷笑道:“武有第一,謀士之略卻無第一,你又如何能擔保自己所佈之謀,不會被人所堪破而破局?!你能看得破的,自然也有旁人能堪得破,那諸葛亮不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!”

龐統是最鬱悶別人拿他與諸葛亮比,他本就是爭強好勝之人,這向來與諸葛亮也沒有分高下的機會,此時一聽,果然惱了,忍著氣也不與他辯駁,只道:“這也正是我想提醒你的,那楊松既然是個突破口,諸葛自也不會放過這個隙口,能不能抓得住,就看馬將軍自己了。”

他心裡是真的憋了一肚子的火,暗暗的積累著將來一定要與諸葛一較高下,分出雌雄的心。

馬超哼了一聲,在心中尋思了一回,漢中富庶,那劉備能放過這裡?!

張魯不搭理劉備,但耐不住有外心的人暗中搭理啊。

馬超心生一計,笑道:“既是如此,何不用計戳破他,叫張魯自己清理手下異心之謀士?!”反正除了這個人,也是除了劉備與漢中暗暗勾搭的路子。絕了這個可能。馬超得保障漢中在徐州動手之前,不會被劉備奪了去。所以寧願廢掉這個人!

龐統提這個,也是此意,只是他這個人,說話一遇到較量的事的時候,這真正要說的話,反而撂到一邊去了,這才是這二人相處最大的毛病。

“我自也是此意,”龐統道:“這計說簡單也簡單,只需叫張魯知曉,這楊松暗中與外人有來往,有外心自就可以了。此人一向深受張魯信任,一旦知曉他有外心,便不會再受他的薦言,便是一時不廢,他的薦言也無用了!”

“無用?若不斬草除根,將來他若投向劉備,必要叛反張魯,若將漢中之關拱手送人,于徐州極為不利,”馬超一臉戾氣的道:“這類小人,要除就一定要除乾淨,你,就是婦人之仁!”

龐統氣死,道:“我何嘗不知此理,然而若是逼死此人,張魯不會齒寒嗎?!對比起他來,你才更要冷靜,為他一人,而失張魯之心,有必要?!”

馬超聽了,便不語。

龐統忍著氣,一句你這人就是沒腦子的話都到嘴邊了,還是生生的忍了下去。

“這個旁人自然也可以是我們,”龐統道:“此事不能正面牽扯出張松有劉備的異心,而是得另闢奚徑,我們自己送禮與張松,高調一些,叫他幫我們說好話。”

馬超明白了,道:“言西涼馬氏有難,望漢中能借兵增援?”

龐統點首,道:“一葉知秋,只要有這件小事,張魯畢竟也是一方人主,他只要不是傻子,這麼大的事,他不會回不過神來,一過腦子就能明白了。”

“萬一他真的不過腦子呢?!”馬超道。

龐統心裡冷笑,以為張魯像你似的,經常腦子發熱嗎!?他要是腦子發熱,當初起念頭的時候就已經稱王了。

可是這個人,聽了勸諫,而且思慮過後是真正的聽進去了,這些年這麼佛系,這要不是個有智慧的人,能做得到?!

這一次只要做得顯眼一些,張魯便是以前不疑心張松,這一次,也會留下疑心的種子。

而人與人的信任就是這麼破裂的,只要有那麼一絲小小的裂縫,結局……

再佛系的人主,只要起了念頭,後面的事,就可以預見了。

而他現在出於信任,不起念頭,龐統就一定要他起念頭!

馬超見他笑而不語,也知道他這個人肯定腹誹,這個人,能有什麼好話?!

馬超也不問,便命副將進來,收拾一些金玉器物,禮物之類的。副將便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