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愧是有諸多名士在的地方,這裡的學風,顯然的帶動起來,特別的濃。此時計程車子與後世還不大相同。後世多有道貌岸然者,而秦漢多有怪才,他們最不擅的反而是裝相。謙遜之輩,也是真的謙遜,傲慢的人,也從不掩飾,當然了,猥瑣的也是從不掩飾猥瑣。高門子弟,也從不掩飾對泥腿子庶人的鄙視。

不過這裡的學風面前,這些天然的差距,都被拉平了。所以才會出現各異人者共同求學,研習的現狀。

所謂名士,秦漢之前講百家,魏晉講玄學,唐賦詩為名士,宋以論文排名士……而在這亂世三國之中,安天下才能之輩,皆為名士。

徐州城,臥虎藏龍。

二人第二日去拜訪水鏡先生時,才知不僅諸葛在那,連龐統也在。

劉琦道:“你可聽聞過此人之名號?!他與臥龍齊名,號鳳雛,聽聞才比之高,不分上下。”

袁耀正色道:“聽過。只是不料,他竟在此。”

“水鏡先生的交友圈,都是座無虛名之輩。”劉琦嘆道。

二人進了書院,才知有弟子們在觀三人論辯。

二人報過名號才順利進來的,門人知他們二人都是徐州新進之貴公子,因此並不怠慢,道:“還請兩位公子稍等片刻,先生與弟子們正在授課論辯。”

“無妨,我二人在旁聽便可,稍後再拜無妨。”劉琦道。

門人這才退下去了。

二人便不打擾,只是站在人群裡聽。

書院是一種簡單的形式,此時只是坐席,並沒有桌椅之物。因此內門弟子參辯者,皆在上面坐,而不參辯的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,皆在旁聽,站在一邊,幾乎肅靜,沒有出聲或分心的。二人在人堆裡一站,也無人注意到他們。

龐統道:“德操也是博雅之人,奈何也行碌碌之事?注經廣售,收攬名聲,更注考義,難免有藉機攬財之嫌,德操名聞天下,是為雅士,若以此,難免有名聲汙垢之禍,奈何為之,而不向天下非議者解釋?!”

司馬徽儒雅多了,聽他所講,半點不生氣,笑道:“外面所言,徽早有耳聞,卻並不以此為異,只不知孔明以為,何如?!”

諸葛亮卻只笑而不語,用扇遮面,以示不參辯之言。

劉琦低聲道:“就是此人。諸葛孔明,臥龍。”

袁耀瞳孔微縮,用眼睛去打量他。尖銳的眼神哪瞞得過上面的人?諸葛亮在人群中就見到兩個銳眼如矩之人,見了還點頭示意,以示禮節。可見是猜出他們二人的身份了。

“徐庶,徐元直是其舊友,只恐龐統也是他寫信召來,聽聞幾乎可用者,他全寫信喚來徐州。龐統是其中之一,而這諸葛,他曾薦與劉備,此人卻不請自來,只恐並無意留此,參辯也不參與,弄不清心意。”劉琦道:“難怪文和如此評價他,觀他所行,雖有智謀,品行也端,可惜執拗為私,不講公義,難免叫人不喜。”

袁耀看著諸葛,見他一身高潔,打扮與龐統十分不同,看著微有潔癖,這樣的人,通常都特別的自戀。參辯不參與,說明他愛惜羽毛,不肯公然發表意見,片葉不沾,離的遠遠的。這是不肯議及徐州之事了。

這個態度,明顯志不在徐州。

果然啊,是有他志之人。

袁耀道:“在壽春時,有幸聽聞過徐元直評價此二人。”

“哦?!怎麼說?”劉琦道。

“言諸葛愛好神秘,好裝神弄鬼,心志奇高,不為旁物所動,是個堅守之人。”袁耀道:“而龐統此人又十分好辯,為人雖機敏,但嘴不太好,十分招人嫌。所以,他雖一直積極入世,卻不被世所容。”

劉琦一聽都樂了。

也就是說,一個是神秘的自戀者,一個是槓精了。

不得不說,諸葛的確是有點這樣的,愛惜羽毛到極致的地步,弄點機關也特別愛表演,一副接下來請看我的表演的姿態。事後神秘莫測,卻真的一副看我牛不牛的天然的相貌。

而龐統不一樣,他是真的性格極端,不怎麼討人喜歡的。就是吵架要吵贏,抬槓也一定要辯贏了,心裡才舒坦的人。而且特別好吵架。就是你好好的說個事,做個事,他都要發表自己的意見和觀點,你不聽還不行,你辯他,他還不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