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呂營中心腹戰將,已經摸索出一套系統的捋虎的方法了。

就是哄他的,然後行自己的,真的不好的,呂布問起來,也能糊弄他過去。

反正正常的交流,呂布傲慢的時候,是很難討論的。

唯一能跟他正常交流的人,只有女公子。

天底下,除了女公子讓呂布無可奈何以外,他的性子,誰也別想約束的住。除了能順毛捋還能如何?!

張遼與曹性也早已習慣,自己解決主之憂患,也就行了。

紀靈落座,看著張遼,眼底沉沉的。

“紀將軍奈何不言?!”張遼道,“莫非太過憋屈,而不知如何是好了?!”

“哼!”紀靈道:“張將軍,明明也是天下英雄,為何卻甘心事之呂布,而淪落於奉承之祿賊!”

張遼哈哈大笑,道:“食君之祿,擔君之憂,為主謀劃,為主征戰四方,既為我主,奉承一二又如何,紀將軍如何想我小人不重要,重要的是,我知我主心中敬我。我自己明白就足夠了。”

“昔日關羽也曾問過我同樣的話,那時,遼心中也十分不忿,主公多有傲慢之時,然而,他依舊天底下最真的人,當然,因為太傲,也因此,叫人看不順眼時多,他也多番以此凌人,吃虧不已,叫人無法心服,昔日遼也覺此,今日紀將軍也如是。”張遼道:“只是敢問紀將軍心中可服我主溫侯?!”

紀靈良久方實言道:“敬之勇武,懼之不凡,然而,靈敬他如敬敵將,以將而敬服之。若為主,他則無德無義以服我。”

這話算是實話了。

張遼也不為呂布辯解,因為呂布就真的是挺一言難盡的。一般招降納叛,這招攬敵將的事,都是主公親自為之方好,然而呂布是做不到的,弄的張遼跟老媽子似的,既要帶兵,還要壓不服,招攬叛將,這些本應是呂布所為之事。

然而,女公子與徐庶再三叮囑,他除了能多費心以外,還能咋辦?!

誰叫他這個主公,真的有時候……

再加上女公子又不在,他自然要多擔些重責。

張遼便道:“昔日主公轅門射戟,勸退紀將軍兵,將軍退兵,袁公路怒,欲再發兵,而你卻以袁公路並非主公對手而相勸罷兵,反而解以婚姻,若無汝,倒無後來姻親之事矣,只恐那時起戰,反倒袁氏敗的更快,更慘破。”

紀靈默然無語,那時候,他被呂布嚇的不輕,已無戰心,也深知袁術若真死戰呂布,絕不是對手。

“可是事情奇就奇在,溫侯有一好女,女公子智計過人,退曹操,定基徐州呢,想來世間之事,也許是女公子與汝有緣……”張遼道。

紀靈看了他一眼,皮笑肉不笑的道:“文遠如今說話也是顛三倒四,這結論如何作得?!”

“紀將軍有所不知,若非許以姻親,將女公子逼出後宅,又如何能有今日之女公子,今日之基業?!”張遼道:“所以才說有緣。女公子對袁氏軍中念念不忘,為首之將,當是紀將軍也,若紀將軍肯服,女公子定喜,紀將軍,何不與我共奉主公,為徐州再添將勇,將來爭霸中原出力建功呢?!遼雖無能,然今已是侯位,而紀將軍之能不輸於遼,將來必榮於紀氏一族,名傳後世,你我與主公共創盛舉,何其快哉!”

“如今袁耀公子已去徐州,紀將軍何必還要固守成見,天下對主公成見頗深,誤解也多,將軍以後在呂帳久之,方知主公,是天下第一真心之人。他雖然傲氣,然而誰能否認他有傲慢的資本。紀將軍若肯出面說服諸將,淮南之危,盡已解矣,也可免於一場生死大災,何必再生死相見?!呂袁二姓已結義,將來必共榮辱,不必分袁呂,而諸將還能為袁耀公子盡力,不好麼?!”

紀靈捧著杯子,手都僵了,卻是不發一言,低著頭。

張遼知道他一時低不下頭。道理是道理,選擇是選擇。

與陳登一樣,其實真低頭了也沒什麼,關鍵在於在這低頭的一瞬,呂布的名聲真的是起推的反效果的,因為他的名聲真的太差了,但他很強也是事實。知道他很強的同時,又顧忌著名聲,就一時僵著怎麼也低不下頭,這個低頭的瞬間就變得十分艱難。

再加上呂布一如既往的傲慢輕狂,實在是很一言難盡的。也因此,張遼的說服工作就難於曹營百倍那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