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也,孫策死,江東猶存。”呂嫻道:“反倒是埋下大禍與禍根。不妥。而且父親不知那孫權小兒,極為能忍,謀略更勝孫策一籌,別看他戰力不及孫策,然而,卻是主君的好手,還是要壓著他的。”

呂布點頭道:“我若遇著孫策,傷他便是,不傷及性命。若能生擒,倒可與江東談判一二。若是有此之辱,孫策臉皮丟盡,以後也有很長時間不能再過江籌謀,倒是比殺他更划算!”

父女二人打定主意,便命兵馬將東門漸漸圍成半圓之勢,這是收緊口袋了,但是也不會收的太緊,太緊了反彈起來,反而易被江東之兵撕開活的口子,反為不美!

呂布看著太史慈焦急的樣子,便悠然極了。

半圓之勢,分左中右,中是呂布父女,右是臧霸,而左卻有曹性的弓弩營防守。

太史慈先是帶著兵馬意欲突圍這合圍之勢,先去了臧霸一方,兩強相遇,卻是不分上下,臧霸哪肯容他透過?!因此二人倒憨戰一場,竟然不分勝負。

太史慈知道這又是一個強將,當下心知這裡必是突破不了的。因而便往左,然而曹性早千箭齊發,硬生生的將太史慈又給憋了回去!

太史慈哪肯往後再退,一旦漸漸的被圍到了城門邊上,再想突圍便不能了,他只能拼命的逼迫呂軍擴大半圓,以薄弱其圍,可以撕開口子出去。

然而,這也正中了呂嫻的意思,她笑對呂布解釋道:“時緊時鬆,讓對方抱有僥倖之心才是真的圍勢,不然不留半點後路,他便會拼死而戰,倒不利我們去圍他了。死戰,我軍必也有所死傷,強強相遇,偏是兩敗之勢。只有這樣,慢慢悠悠的耗著他們,拖著他們,我們呢,時進進退的,在一定的半圓內給與有度的空間便成了,至少他可以錯覺的認為,自己跑馬還遊刃有餘。”

呂布本是急戰的性子,現在倒是慢慢的磨出點慢性子來,道:“猶如捕獵。”

“每個獵人,都是最耐心的人,他們可以盯著獵物守一年半載,只為了最後的收穫。”呂嫻道:“在山中打獵時,父親急時,獵物反倒跑了,獵的倒少了,慢慢的,耐心的,反倒最後獵的多了,這戰爭也一樣……”

呂布突然想起來在山中時,呂嫻與他閒的沒事,竟追著看一隻虎捕獵的耐性。那時候他還不明白,虎捕獵有什麼可看的,他倒想射殺虎呢。

可是呂嫻叫他別射殺,只跟著它便是。

虎也識人,約知兩人的軍隊不好惹,只是往深處避,父女二人一直緊跟著不放。

虎很焦慮,後來發現他們沒有傷它之意,它倒悠然下來,慢騰騰的伏在草裡,還耐著性子守在溪水邊等待獵物上門,一群野豬來喝水,虎卻慢慢的,不動聲色的在草中伏著半點不動。

後來盯緊了目標不放,才捕到一隻,最後一咬而有食。

若是胡亂一衝下去,追追這隻,再追追那隻,反倒全給跑了。

而那隻虎,盯緊了目標豬,然後伏地慢慢的靠近,無聲的,衝上去給與致命一擊。

若是獵物反應快,獵物要跑,他也能預測它跑的方向去堵住,然後咬死!

呂布乍然明白,圍獵也是有樂趣的。

他這個女兒,說真的,太善於觀察和總結了。呂布有時候就佩服她,因為她就想不出,也總結不了。他是且樂且獵,且打且隨性。

可她不同,盯上的目標,一定會咬住。

為此,她甚至要放棄一些獵物,做出取捨。

而現在的局面,就是她所做出的取捨。

呂布倒悠然下來,點點頭,指著太史慈道:“這廝怎麼不來往我這衝,我好與他一戰!”

他倒是敢來。呂嫻悶笑。

“他心中且急,憂心孫策有失,因而心急,人一心急就易出錯,父親甚強,他若與父親現在交戰,而死,誰守東門?屆時東門被堵,孫策必死無疑,他自然也有所取捨,倒非是懼父親也。”呂嫻笑道:“人有強弱,強而有志之者,未必懼強,此人,是個狠角色,父親還需小心。等會兒,孫策出來,他心必定,會合力而戰。”

“無妨,布自會打起精神來,”呂布坐在馬上,道:“且耗著他!”

徐庶看到呂布父女佈下了口袋陣,一時笑了,果然布了陣,便不動了。

人生得意之處,便是逢知己,而知心。

而呂嫻,何其知心也!

高順見呂布父女果然來了,心中大定,已是埋下弓箭手和騎兵在東門裡面,只等著收緊口袋了。

袁術陣營卻已亂成了一團,紀靈,袁胤,袁渙護著袁術以及家眷出陣,尋到精銳部隊,急速的往南門撤。那裡雖有高順之軍,然而到底是有己軍的,只要開了城門,便能安全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