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術受之欣喜不已。難免自得意滿。

然而楊弘卻心中一驚。呂布與袁術平起平坐,他本不喜,然而這其中的深意,他也是明瞭的。

可是曹操來信,忽的與袁術平起平坐了,卻不假意天子而凌諸侯以上,這分明只是暫時安撫之意。

楊弘總覺得淮南怕是危矣。

他便去勸袁術,道:“曹操既已定下圖呂之策,必速來,公不若助呂抗曹,若不然,只恐唇亡齒寒。”

“剛受封受禮還書,若此時真抗曹,只恐背信!”袁術不以為意道:“待不若等他們兩敗俱傷之時,再動不好嗎?!之前長史不是已定下了嗎?!”

“可是……”楊弘急於急辯,然而袁術卻自大的聽不進去了,道:“休要多言。”

楊弘急的不成,他覺得有點不妙,只怕曹操此勢是要發重兵至啊,若有重兵,只怕連袁術與呂布結盟也不能抗。

楊弘心知勸不住袁術,便轉而勸道:“呂布已頻頻調兵遣將,不若公亦發兵到近處觀望,駐兵於此,也防有變。若是有異,也好先發制人!”

這個袁術卻聽進去了,道:“不錯。自當如此。”

因此立發兵也往淮南臨近處來了。

高順一聽有異動,但增派了人隨時緊盯袁術的動靜。其實高順也有點緊張,就怕哪天袁術腦子一抽,突然舉兵打起徐州來。

而袁紹接到呂布的檄文時,卻根本不以為異。儘量他帳下的謀臣紛紛討論吵嚷個不休,這個說這呂布是不懷好心,那個說曹操必被激怒,必征討呂布,不若趁此機會去攻許都。

然而袁紹是根本都沒有將呂布的檄文放在眼裡的,別說眼裡了,便是連心也沒入。

如今中原,就數袁紹最勢大,他也自視甚滿。輕視天下諸人。

而呂布只有一個小小的徐州,袁紹哪裡在意?!

所以哪怕底下人吵翻了天,一個個的來勸他,他都沒曾在意。

只是性來時,只怒罵一句:“昔年,吾與曹操合諸侯誅董卓,迎戰呂布。如今他倒自貼金於臉面,妄議董之誅為他之功,奪我等之功爾!哼,他日必定圖之。”

袁紹怒,且不快,不快者是為呂布竟學他們合諸侯爾。

可笑至極,他袁本初連曹操都不瞅睬,睬他這個匹夫作甚?!

他是不將曹操和呂布放在眼裡的,這兩個要行事,都要把漢室和天子拖著,實在不成氣候。

袁紹勢強,是不屑這等手段的。他袁本初坐擁四州,是無須行此路,行借勢之舉的。

直到曹操的命令下達說要東征呂布,袁紹才回過了神,回神以後便是不屑而笑,道:“這孟德反應倒是快。”

他也是能理解的,畢竟許都剛定,而這時呂布的檄文就是直接挑釁他的威信,以曹操的謀略哪裡能忍?!

只是到底還有點想笑,道:“徵一區區呂布,如此興師動眾,只恐其非徵布也,而是威懾天下。這曹操也有怕處。”

到底是哈哈大笑,笑曹操被一匹夫戲弄至此,不得不勞師動眾以待。

見有謀臣欲見,袁紹知道是為了曹操與呂布之事,不以為意道:“為一區區呂布,何須如此勞動?你們都太重視了。”

侍人道:“言是有徐州書信來。”

“哦?!”袁紹一樂,不禁笑道:“莫非那呂布還想激我乎?!”

“主公,”審配進來了,道:“此大好時機,何不趁機擊許都?!”

袁紹笑道:“我便知正南,必要說服我,然呂布悍勇,孟德想要攻布,必也要時日,何不待他疲極時再攻?!”

“吾只恐主公錯失良機。”審配道:“曹操若吞滅呂布,勢必大,屆時只恐是主公勞師動眾矣。”

袁紹不說話。

審配見他輕視曹操與呂布,心中焦灼如焚,道:“想必公路也是如此作想,剛被封大將軍位,而怯己之志爾。如此溫溫吞吞,呂布一被圖,曹操豈能放過他?!主公!”

審配見袁紹一副全不在意的表情,趨進一步道:“如此良機,何不為之?結呂布,袁術,而主公與之共攻曹操,曹操還能有什麼出路?!必一敗塗地,屆時,再收天子,奪許都,再圖呂布,何其易也!還請主公明斷,切莫斷送良機!”

袁紹不答,沉吟著道:“正南言之亦有理。”

但聽這話音,像是不會採用的了。

“呂布,虎狼也,養不熟的,此種人,若絕之以食,必噬主。何其容易對付。”審配道:“他雖有檄文,然其才並不足以支撐他能撐得起這樣大的局面。主公之大敵,是曹操也!此時正是良機!發書與袁公路,呂奉先,正面迎擊曹操,一戰而可定天下!他日坐鎮都城,可南面而王天下啊……”

袁紹不聽。

審配急道:“如今袁公路,孫策等人都被曹操哄住,以觀望之,若曹功成,皆被玩弄於股掌之中,而此良機,何不一舉而擊之!曹操手有天子,可號令諸侯,指麾四海而定,唾手可得天下,若伐呂布成功,只恐威勢已定,再圖難矣,晚矣啊,主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