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未至,便已聽到陳宮的笑聲還有諸將議論說話的聲音,道:“這花開的很豔,觀此可知今年年景不錯!”

賞花?!

這種時候?!

臧霸一聽就已經凝了眉,心下狐疑而不愉。生恐是喪志之舉。

更近了些,便聽到呂嫻道:“有朝一日這花開滿中原,成為並不稀罕之物的時候,這天下,就真的太平了……”

陳宮便笑,道:“不錯。”

臧霸心裡怪怪的,深深的覺得這些士人和貴族的毛病真的很煩人。

這種時候了,還有心情賞花?!

他心中不耐的進去,侍人已然退下了。

當他抬首一看,心中已然震顫不已,被天下十三州的地圖給驚的心砰砰直跳,瞪圓了眼睛,只覺手腳僵直的站在門口,一動也不能動。

從未如此直面過這樣的天下,天下也從未以此面目顯立在他的眼前,這股巨大的衝擊是驚人的。

這個時代,除了權臣,或是世家,或是皇族,誰能有機會直面這樣的地圖?!

不過都是些粗製的,有些是不準的,然而此圖卻極清晰,甚至是彩色的,一看就是用了心手繪出來的……

這樣的地圖,誰能將之舒於胸意,彷彿天下,只在他的胸腔之中,一氣吞下,一氣吐出,下筆自如至此!

他只覺熱血上臉,感受到了熱血汨汨的聲音,好不容易轉移了視線,艱難萬分的才扭頭看圖兩側,發現左側一副竟是徐州整州的地圖,包括兗州的一些邊界,而琅琊自也在內,右側一側,則是淮南與徐州共同的圖紙,因為比例的原因,圖紙放小了些,而囊括了所有。彷彿天下只是躍然紙上的小物,如同當初她手上的豆子。

正中間正是一個巨大的沙盤,上面正是徐州的地勢,城池,及各個要道和江河等……事無鉅細,一目瞭然。

臧霸驚愕的說不出話來。

“宣高來了?!”呂嫻笑道,“來的正好,可以開始了!”

臧霸直直的抬起眼,啞聲道:“此圖是何人手繪?!”

陳宮笑道:“自是女公子所繪。”

“這沙盤也是?!”臧霸發現這沙盤細到說不出的微妙,並非是沙製成,而是一種黏土,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,在人手上可隨意改變形狀,是軟的。

“自然是,不然宣高以為我和我父在草廬真的只是種地嗎?!”呂嫻道:“當然在等情報和繪圖,知己知彼,方百戰不殆,既然此戰當在徐州境內打完,就須得瞭解我徐州整個的地勢,佔據地利,可立不敗。”

臧霸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。

賞花,種地,都不是她的目的。

她真的準備萬全,似乎輕鬆舉手投足間,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。

世間,竟有大才若此。臧霸失聲良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