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城守城極為謹慎,幾乎無有破綻。

而曹操吃了幾次虧,若是如今連圍城都能被突襲,那他老曹就可以去死一死了。

曹營將彭城的四門盯的水洩不通呢。想要彼此突襲打上一場,是極難的。

除了正面交戰,無可避免!

兩方都聚集著士氣,摩拳擦掌,也只等真正的動了。

守而無功,只消耗糧草,並不是曹操的性格。

而呂嫻亦如此。曹操每日都要來看彭城的動態,而呂嫻也是如此,從不懈怠。

雙方都各自在發力,死死的都在盯著對方。

呂嫻今日以上了四城門看了看曹營的動靜,陳宮則跟在她身後,兩人用微型望遠鏡互動觀察了一陣,陳宮道:“曹操一直在緊緊盯著我城中的動靜,想要再突襲他,極難也!”

“不錯。如今突襲已經不是上策了,”呂嫻道:“剩下的,只有拼死正面的較量,可能說是殊死博鬥,我軍不一定能占上鋒,即便僥倖占上鋒,也會損失慘重。”

兩敗俱傷,只怕已經不可避免了。

這一點陳宮也是同意的。

呂嫻道:“正面交戰,一直都是我極力避免的,然而曹營需要一次大戰,激勵士氣。而我呂營也需要如此大勝。挫其真正的銳氣。”

陳宮道:“想必郭嘉,已有策略,彭城有四門,屆時不能顧此失彼,否則定會被那郭嘉尋到隙處,曹兵多於我軍,的確不利。”

若不是曹兵勢眾,其實這圍城也就圍不了了,局勢遠不是現在這種局面。就是因為他們人多將廣,才致不利。哪怕有一城池作防守,也依舊忐忑。

城池是不可失的,曹操也是必要打的。

“大戰之時,需以火為號,屆時徐庶與劉備軍則可從兩翼來救,可緩之時之圍,”陳宮看了看,道:“然而,曹操必會攔住劉備來的要道,阻截而攔之,所以此戰之要,只在我們自己!”

呂嫻笑道:“公臺的確明白機要!”

陳宮卻不笑,反而正色道:“那曹操必定目標在於女公子或主公,只需擒一人,我彭城便會被破!”

呂嫻手卻扶著城牆,一言不發,也不看他。

陳宮卻顯得很焦慮,道:“女公子,此事不可不慎重。倘若真的,還需要早做準備。”

呂嫻卻悠然,道:“準備什麼!?”

陳宮一怔,看到呂嫻轉首看了過來,直視著自己,他突然大著舌頭說不出話來了。

“戰場瞬間萬變,什麼都有可能會發生,”呂嫻道:“若沒有做好必死的覺悟,我不會跟著我父來前線。公臺,我知道你想說萬一我父被擒,你讓我主持大局,於戰場上繼承他的一切,撐起一切嗎?!”

陳宮紅了眼眶,這是最壞的狀況,這父女二人真的缺一不可啊,沒有呂布的呂嫻,想要獨自撐起來,太難了,她雖有威信,然而沒有雖布這個定心骨在,她現在,還不足夠……還沒有足夠的威望去做到這一切。

陳宮動了動唇,突的說不出話來了。

“我也想過,然而,我父若有失,我呂嫻必拼死去救,最壞的可能是我父女二人一同被擒殺,然而,於與束手無策向曹操投降,或是決裂獨自苦苦死撐都不是好下場。”呂嫻道:“當年孫堅被劉表射殺,孫策拼死搶回其遺體,多年來,也一直仇恨劉表若斯,孫策能支撐,是因為他有江水作天險,而劉表沒有追擊江東之意,若有,今之江東,早姓劉矣……”

“可曹操是誰?!他不是劉表,他絕對不會給徐州任何喘息的機會,他一定會拼死而來屠彭城,而我的性子絕不是求饒的性子,不過是魚死網破罷了,便是真的城被破,我寧站著死,不跪著生……”呂嫻道。

她的語氣是如此的平靜,然而卻能讓陳宮聽出驚心動魄。

“力戰到死罷了,公臺,我已做好了覺悟。”呂嫻道。

陳宮怔怔的看著她。

倘若呂布被擒或被殺,如她所說,應是血戰至最後時刻了。

“公臺,你做好準備了嗎?!”呂嫻道。

陳宮正欲點頭,卻見呂嫻笑道:“倘我被擒殺,你要記住,輔佐我父,不可輕易而棄之,就算他日不能北伐中原,也定可保住徐州,作一州之霸也,這並不難!”

“女公子!”陳宮急切的道,“沒有女公子,誰能勸得住主公?!我做不到,主公也做不到!”

原來她什麼都知道,什麼都算到了。

她甚至對生死也都看淡,她更知道曹操絕對會拿她作文章。

“我徐州可無我,卻不可無我父!”呂嫻笑道:“公臺,我若真的死在戰場,一切都看你的了,他若是不聽你的,你多勸著他,我若死在這裡,以後他若不聽你的,你就哭,多提提我,我父不是鐵石心腸之人,只恐一聽到我名,他就聽你的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