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續大著舌頭,不敢再言語,亦覺得今日彷彿多話了些。

呂布卻並不生氣,只嘆道:“你們說的對!”

所以是他辜負了嫻兒的信任,還有不知回報。

一旦驚覺,便覺羞愧。

呂布坐立難安,便道:“布今日才知,做的糊塗,太過自負矣。”

說罷便轉身往城牆下去了,諸將忙拱手相送。

呂布剛下城牆又轉念憶起呂嫻所說要與戰將們多交交心,展示一下平易近人,建立信任之說,便又轉身上了城牆,因腳步輕輕,倒也沒有讓上面諸將驚覺,因而當聽到他們說話的時候,便生生的停住了腳步。

呂布一走,三人明顯的鬆了一口氣。

魏續道:“郝萌,你剛剛踢我做甚?!”

“主公本就不是個心胸大的,你那樣說,他誤解了怎麼辦?!會對我等有偏見的,”郝萌道:“你還好意思說白眼狼,倘主公聽出以為你在暗示他是白眼狼,你還想不想活了,咱們可不能沒在戰場上被殺死,卻死於主公之手!”

魏續一怔,道:“不會,主公不會這樣小器。”

曹性也悔道:“……主公應該聽不出來吧?!”

“曹將軍更是,說什麼不配為人的話?!”郝萌跌足道:“我看你們是早晚要死在嘴上!”

兩人皆有悔意,然而依舊嘴硬道:“不會的,主公不是這樣的人,再說了,便是主公真的是,女公子也不是,女公子所作所為,你也看到了,是個英明神武之人,那樣的決策千里之外,那樣的決勝淡定若斯之人,怎麼會計較這些話呢……”

郝萌道:“女公子是女公子,主公是主公,你們是不知道,功大則過,我們也是,女公子也如是,便是我們再信任女公子不會如此,焉知有朝一日,連女公子也被主公所忌憚?!人無百日好,花無百日紅,女公子性子要強,事事主張獨斷,主公眼下是疼女之心在,以後呢,不好說,父子之間,尚且有不能相容之時,更何況是一介女子……”

曹性聽了默然,道:“不會的。主公很疼愛女公子……”

郝萌搖搖頭,道:“投桃報李是少數,所以才彌足珍貴,然而世情多是冤冤相報,不能相容者居多,人心啊,你們不懂……”

魏續見他胡說八道,撲了上來撈住郝萌便怒道:“你少他媽胡扯!你若是敢挑撥主公與女公子的關係,我饒不了你!他孃的徐州如今才稍微好點兒,也不過是能喘口氣的功夫,要你瞎說,如今上下一心的對付曹操,你他孃的信嘴胡沁什麼呢?!你是巴望著主公與女公子生嫌隙不成!”

郝萌也急了,道:“說話就說話,就不能好好的?打人算個屁!”

魏續是個會來事的,但同樣也是個拳頭大脾氣爆的,冷哼一聲道:“你他孃的一直守下邳你當然不知道徐州發生了什麼,才信嘴胡說,我倒要問問你,你的心變沒變?!是不是也和袁營的人一心了?竟然指望著女公子與主公不睦,於你有什麼好處?!”

“你孃的放屁!”郝萌也是脹紅了臉,大怒道:“你少血口噴人!”

魏續冷眼道:“別以為我不知道在叫你回徐州之前,你他孃的暗中與袁營中人來往密切呢,勾勾搭搭想作甚?!老子告訴你,主公腦子不好看不出來,但我這雙招子盯著呢,郝萌!老子告訴你,你要是敢有異心,敢背叛主公,我魏續一個人要斬你的頭,便是我死了,這徐州營上上下下哪一個能饒得了你?!”

郝萌大怒,一時與魏續在火邊上打了起來。

曹性忙上前去拉扯,一面道:“郝將軍,這段時間你不在徐州,不知道徐州的變化,一時喪氣也是有的,等過段時間,主公與女公子的關係你就知道了,都別打了,少說兩句,各退一步!”

郝萌也是怒意上頭,冷笑道:“你們是一營的,我是獨自一營,你們不能容我,我還懶得搭理你們呢,曹性,你別以為當和事佬就能撇開了,我知道你他孃的心在女公子身上呢,他日父女陣營決裂,你他媽的跟誰?!有你死的時候!”

曹性聽了也怒了,上前就是一拳頭打他嘴上,道:“郝萌,守下邳日久,莫非你真有異心不成?!處處不祥之言,是為何意?!你再敢胡扯,說主公與女公子的不是,我定不饒你!”

三人一時打成一團。

在徐州久的人,是信奉呂嫻和呂布的,然而郝萌一直在守下邳,很多事,他沒有參與,便根本沒有認同感,再加上有了些其它心思,再加上對曹操也沒有信心能守住,難免喪氣,一時口不擇言,倒大打出手。

“……”呂布待要出去將三人拉開,又忍了忍,終究是沒出手。

只是聽他們議論吵打,還有隱隱的擔憂,呂布甚為羞愧,難道他呂布真的做的太差勁,一直給人一種他是能卸磨殺驢,能忌憚親女之人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