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往布不明男兒何以要建功立業,如今卻明白了,所謂封土建國的真理。他日若奉得天子,封我一方之土,我也可傳家百世,光祖耀宗了。對了,元龍怎麼調離了官職?!來為農事官了?!”

呂嫻笑道:“此事忘了與父親說呢,佈置了農時課題,勞元龍來此親自盯著方好。元龍之才,只有親自盯著,才放心啊……”

“對對對,”呂布道:“農事是國本之大事,的確是重中之重,也就只有元龍懂了。像公臺就不懂這個。”

陳宮只笑,陳登臉都有點裂,差點繃不住。

偏呂布還感慨道:“元龍尚且知農事,躬身忘家,我呂布又何故不能?!”

呂布嘆息一番,道:“你們且說話,我且去尋幾個老農問問水利,還有畝地產出……”

呂布說風就是火的,便真去了。

“元龍坐,我給我父佈置了作業,一些畝產的演算法,還有感想之類的文章,”呂嫻笑道:“他若完不成,可就回不了城了,雖說農事有專人司職,然,若是主君不能做到事事有數,又怎麼能明察秋毫?!元龍,你說是吧?!”

“女公子果真用心,”陳登雖然十分不高興,然他內心其實是振動的。

從未有人這麼操作過。

“君子遠皰廚,避田耕,恐喪志耳!”陳登道。

“嗯,像曹操,元龍這樣的君子是該遠離,可我父並非君子啊,何必用君子的操德去要求他?!太難為我父了。”呂嫻笑道。

陳宮忍不住,用袖遮面笑了笑。

“公臺何故發笑?!”陳登氣道:“笑登如今為農事官爾?!”

陳宮知道他滿腔邪火,無處可發,又不好對呂嫻發的,只好像自己罵呢,好引自己回罵,他也不與他生氣,回禮笑道:“元龍誤會了,宮發笑是因為女公子說話行事不拘一格,與君子所為大有徑庭。實非笑元龍,元龍萬勿誤解。”

“我亦不是君子,是女子嘛。”呂嫻笑道:“元龍可千萬別與女子計較,若與我計較,天下人說元龍心胸不如小女子,若是太計較,還可能又被別人說忌才。算來算去都是元龍吃虧,所以元龍千萬莫因此等小事生氣才是。”

“天下人若說登心胸量小,倒也無妨,只是忌才這一項,登可不服。”陳登道:“女公子有何才?!”

“才自然不可比之元龍。”呂嫻笑道:“正如我父之才,比之曹操,是泥雲之別。對我父,我是不抱指望,他能越過曹操。”

“所以,除了戰時,少讓他犯渾,被人糊弄,就算不錯了。我父錯在總是犯錯,可若是不犯錯呢,未必比不上曹操。”呂嫻笑道:“以後就多種地分分神,能馴馴野性,而且更知民生之艱,仁心自也能蓄之。一舉兩得。”

陳登道:“女公子所圖不小。”

呂嫻只當聽不懂,道:“公宮,何謂仁心,可有見解?!”

“依宮之見,仁心也謂不忍之心。比曹操之殘忍,略輸一籌就夠了。比曹孟德之才,是比不上了,不若反其道而行。”陳宮笑道。

“公知知我。”呂嫻笑道:“就比這個,看看是他能贏天下人心,還是我父更勝一籌。”

“元龍,你可願看看天下賢才,與萬民之心,兩者誰重?!”呂嫻笑道。

陳登皮笑肉不笑的道:“有趣!”大言不慚。

“莫非女公子以為爾父可比漢高祖?!”陳登冷淡的道。

“比他比得過,劉邦不惜其父,項羽倒生不忍之心。而難時,要丟下漢惠帝與魯元公主。這樣的人……”呂嫻笑了笑,道:“元龍想必定然是想知道我父與劉邦,究竟誰更有愛女子之心,是嗎?!”

陳登瞳孔微縮,隱在袖下的手攥緊。

她知道了。這個女公子知道了,怎麼就知道了?怎麼什麼都知道?!

她意有所指,意欲敲打自己。

陳登怵她的很,額上已是冒了此微的汗。

陳宮裝沒聽懂,實則是支著耳朵細聽著,眼睛卻是瞧著呂布正在與幾個農人說話呢。

幾個農人一開始知這是呂布,還很惶恐,但呂布是個大咧咧的性子,說不在意,聲音又大,又粗俗,這些農人漸漸的覺得親切,倒也不怕了,與他細說畝產,害蟲等之類的事情。呂布聽的很認真。

風聲掠過,顯得這裡有點氣氛緊繃了。

“開個玩笑。”呂嫻笑道:“我父自是比不上高祖皇帝的,就算成不了漢高祖的功業,然而,若比慈父之心,嫻是自信的。”

陳登心中哂笑,卻不以為然,卻不吱聲了。怕說多錯多。

“不信的話,再看便是。”呂嫻笑道:“我爹這個人啊,若是我與他打上一架,他也不會懷恨在心的。可是曹操就不一定了。元龍,你說呢?!一旦臣下有叛心,曹操不會給第二次機會。我父對我,很有耐心的。”

呂嫻對他也很有耐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