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列方陣好不威風。齊步走,每一腳印,每一個踢踏之聲都是齊整的。他們臉色肅然,二者兩距像是尺子量過,而且,一列列看過去,竟然連跨步都是一樣。

那聲音踢踏著,沒有一個不在調上,聞之令人心驚而變色。如同地震崩於前的震撼。

諸將傻了眼,呆呆的看著齊來之兵,便是連呂布也失言許久。高順更是木著一張臉,心裡突的一聲。

陳宮笑而不語,許汜和王楷心有震盪,看著又看了看女公子。

“好生威風的軍士。”曹豹笑道。

呂嫻對這個曹豹很是客氣,笑道:“外祖可不要看表面,或許只是中看不中用。”

曹豹怔了一下,心中一暖,見女公子待她如此客氣,心中十分欣喜。

他的女兒嫁了呂布為次妻,只是命不好,早死。女死,其實除了呂布稍敬他以外,他是對這門親不抱妄想了,但沒曾想得志的女公子,竟還能親熱的叫一聲外祖。

曹豹這心裡便是又酸又喜,道:“定然是中看又中用的,更當如女公子一般出人意料。”

“那便借外祖之吉言了,”呂嫻笑道:“高將軍,今日之較量,並非如戰場之廝殺,分個高下既可,不可要人命,因而我備了些不傷人的武器,不知高將軍可願否?!”

高順道:“自當如此,女公子設想周全。”

那邊廂已有人抬著箱子上來了,一一開啟。

“那都是無刃長矛,上面矛並非為刀,而是木棍,木棍上塗顏料,並不傷人,也能讓雙方放開手腳,一方為藍顏料,一方為紅顏料,兩軍對戰之時,倘顏料點及要害,即刻便退出。”呂嫻道:“結束之時,以身上顏料少者為勝,何如?!”

“妙極!”高順拱手道:“從女公子計!”

“因高將軍之兵並不熟悉此戰之法,也因此,定三局,兩勝。”呂嫻笑道:“戰場之上,無非攻城略地,以及防守。一局為戰場正面廝殺,一局攻守之勢,攻與守,我與高將軍抽籤而定,最後一局,在城外坡上定輸贏。因為此處有地利,也因此,我們燃三柱香。三柱香內,若兩隊都未回,便皆敗。香燃之時,兩隊齊進,誰先至高坡,誰先佔據地利,都由他們自己,誰又能在那打敗對方,並在三柱香內迴轉,便是贏,至於去途與回途中,埋伏或廝殺等,自由發揮,如何?!”

眾人大驚,已然明白這呂嫻是極熟悉兵法之人了。

眾人自然無有不從,都略有些擔心的看著高順。

“女公子此計極好,順無疑議!”高順道。

呂布拍手道:“此法甚好,甚是公平,比相互廝打,學那匹夫之戰好。”

陳宮笑道:“此法雖好,卻需公正之裁斷!”

“我推張遼將軍隨之,不參戰,不指點,只能裁斷,若有中要害還戰者,可罰下場。”呂嫻笑道:“張將軍,為公平,可不許輕我為女子而放水!”

眾人都聽笑了。

張遼笑起抱拳道:“遼定公平,不敢放水!”

呂嫻起了身,笑著高聲道:“此戰,非一匹夫之勇可勝,而是團體作戰,當要團結,顧全大局,高坡之上,有一面旗,誰能三柱香內擊敗對方,哪怕只有一人回,都是贏!這是顧全大局之戰,以旗為勝!切記!一局過後換衣重來。我備了很多衣物。”

兩邊都喝然道:“是!”

只是呂嫻一邊的軍士齊高聲喝,無一雜音,而高順那邊卻稀落,雖高聲,卻並不齊,高順心裡已然焦慮起來了。以往並不覺不妥,只是如今這一對比,難免被比的十分慘烈。

陳宮起了身,笑道:“擊鼓,列陣,第一局起!”

呂嫻和高順皆下了場。

一邊是看旗,一邊是聽哨聲,然而卻是哨聲更快,不過哨聲一起,已是列於校場一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