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面有怒色,手持畫戟,一副怒髮衝冠,擔心的不得了的憂心之色。

呂嫻頓時露出無奈神色來。

陳宮見她表情,竟不覺會心一笑。

兩人忙起了身,呂嫻忙迎出去阻攔呂布,呂布看到呂嫻卻先一步搶了過來,將呂嫻護到懷裡,這才大怒道:“陳宮,布自問待爾不薄,你為何還要為難我兒?!”

“這……”陳宮語塞。本欲解釋,卻見呂布身後冒出呂嫻的小腦袋來,朝他眨了眨眼睛,古靈精怪的,一時便先笑了。

“為何發笑?!”呂布臉黑了,道:“公臺緣何還要笑我?!”

“爹!”呂嫻笑道:“爹這般衝進來,如此無禮,莫不是想要打殺了陳宮不成?!”

呂布怔了一下,道:“我是來尋我兒,我兒跑來這裡做什麼?!好讓你娘擔心。陳宮自賺你去袁術處,你還要來替父給他道歉不成?!”

“爹多慮了,”呂嫻笑道:“我已經罵過陳宮了,所以爹,你就別罵他了吧。他已經知錯了,爹也消消氣。”

“是嗎?!”呂布狐疑的掃了一眼陳宮,這才消了氣,道:“這倒也罷,以後許我兒以婚姻之事,提也不許再提!”

陳宮忍俊不禁,笑道:“是。宮再不敢了。”他已心知呂嫻怕有兩副面孔。剛剛那副眼神和表情,他永不能忘。女公子其志非小。但卻並不願表現出來。

真是沒想到,呂布竟能生出這樣的一個女兒來。

呂布這才笑了,道:“如此,便先歸家吧。你娘極為擔心。這陳宮,下次再敢賺你去聯姻,我定不饒他。你也莫要為父反倒替他道歉。”

父女二人往外走了。

陳宮追上去,道:“主公,女公子,何不在宮家中飲宴,宮命人備酒席。”

呂布道:“不了,吾妻十分擔憂,叮囑要早去早回,下次再喝。”

說罷扶著呂嫻要上馬車,呂嫻卻不依他,只是跑到赤兔面前,意欲摸它,赤兔卻撂起了蹄子不讓她摸。

呂布緊張道:“吾兒勿要惹它,它輕易不肯叫旁人摸的。”

呂嫻便笑,道:“我是天下第一英雄之女,你這赤兔竟敢不叫我摸。”

呂布一怔,哈哈大笑,心花怒放。見愛女如此愛寶騎,立即將女兒親手抱了上去,道:“吾兒坐好,為父親自為你牽騎,赤兔不敢再撂你下來!”

陳宮聞此,竟也會心一笑,臉上的笑竟沒有下去過。

直到呂嫻走的遠了,還回首衝著陳宮擺了擺手。

陳宮不知道怎麼的,眼眶竟漸漸的潤溼了。

直到人不見了,才回府。

陳宮夫人來叫人請他,他忙去了,陳宮夫人十分不安,道:“女公子為何而來?!可是為了聯姻一事責怪於你?!疏不間親,姻親一事若是處不好,怕你會惹怒溫侯,反惹不是。”

“並非為此,你多慮了,女公子已被主公接回去了。”陳宮笑道。

陳宮夫人面色有難,道:“既不為此,這又是何故?!你且看,若不是怨你犯錯,怎麼會送你這些東西?以往哪一次溫侯賞下,命人送來的不是金帛糧米?這次怎麼能是糟與糠呢?!”

酒糟,米糠……

陳宮一見,竟是哭了,一手執糟,一手執糠,道:“女公子海量,宮死不敢忘,敢不以死相報主公,誓不為人!今後若是敢再有二心,當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!”

陳宮妻道:“好好的賭咒做什麼?!”

“這是告訴我,主公不忘當日我扶持迎呂之事,也提醒我莫忘主公信任之情。”陳宮道:“慚愧呀,主公雖好罵人,但從不疑心於我,絕非那等心中藏奸,懷恨在心之人,這樣的主公,有什麼不好,有什麼不好?!陳宮呀陳宮,你該死,該死呀!當初所看中的不正是主公這片心嘛,為何今日竟也嫌上這個了……”有缺點可以包容呀,只要不像曹賊,這樣的小缺點真沒啥。

咦唔唔,好不傷懷感動。

陳宮妻:……

且說呂布興高采烈的為女牽騎,招搖過市的,他牽著馬也不歇著,倒罵了陳宮好幾句,又勸女兒別擔心,以後必不讓他賺女兒再去聯姻為質,又罵府上下人實在可恨,嬌女出門竟也不跟著,又叮囑她以後要出門,要派兵將護著才是。

這抱怨嘴碎的樣子,令呂嫻實在無奈。

真的沒想到,她爹是這樣唐僧的呂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