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青峰縱身飛上一株高聳的古樹,向神山方向眺望,但見斷巖下的森林延伸出三四里後,林中露出數間房屋的簷角屋頂來,再遠處似乎是一條灰白的上山小路,遠遠地伸向繚繞雲霧的高山間。

張青峰落在陳湘君身邊道:“遠處山腳下似乎是一個村落,周邊被巨大高聳的古樹包圍了起來,我們先過去。”兩人躍下斷巖,穿越過一片原始森林向前,最後站在幾排大樹間,望向不遠處的小村落。

村落外圍被茂盛的榕樹、松樹以及高大的鐵杉樹、冷杉樹層層包圍。村內散落著數十間茅屋和竹樓,一條石塊鋪成的路穿過村寨通向白雲高山之間。

村落猶如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,坐落在雲霧繚繞的山麓下,古老而神秘。

張青峰率先向村子走去,陳湘君緊跟在後。兩人慢慢行走,體味著世外小村的自然安靜。

村口,白霧輕揚之中,一頭大青牛正在草地間吃草,見到兩人經過,也不驚慌,搖搖毛茸茸的尾巴,然後抬起頭來望望遠處的藍天白雲和高山溪流,哞哞地長叫了兩聲。

一路走來,自然質樸的村莊影像,宛如一幅原生態畫卷於兩人眼前徐徐開啟,一切都是那麼鮮活真實,一切都是那麼祥和自然。

樹葉輕搖,鳥聲婉轉,兩人的心沉浸在小村濃郁的自然氣息之中。

張青峰呼吸了一口溼潤清新的山間空氣道:“真想留在此處,不問世事,做一個逍遙自然的牧童或者農夫,那該多好!”陳湘君微笑道:“等給你父親和母親報了仇,你就可以來此處隱居了。過登高以舒嘯,臨清流而賦詩的世外生活。”

張青峰望了她一眼,道:“是呀,我這顆心此生必要為父母報完仇方能停頓下來,還是你瞭解我的願望。”

一路上,張青峰神情看似悠閒,實則警覺地在四周觀察,忽出聲示警道:“湘君,小心。”

村口唯一的進口處赫然出現了一幅駭人景象:村路兩邊插著兩根兩人高的樹幹,樹幹頂端插著一個人頭骨和一張五色布幔。人頭骨上眼骨空洞地向著遠方,而五色布幔隨風飄動在人頭骨下,這番景象讓陳湘君觀之駭然失色。

兩人拔劍在手,在兩邊古樹掩映下悄然前行。張青峰輕語道:“據我氣息探察,前方一里都沒有人活動的跡象,此處實在讓人詫異。”陳湘君道:“此地實在恐怖,可能會有可怕的邪道高手掩蓋了自身氣息埋伏在四周。”

兩人踏進村口,輕踩著石板路前行,路邊不時閃過上下二三層的竹木結構草房。村莊以中央的路為主行道,兩邊不時有一條分叉小路向兩邊蜿蜒縱深而去。

村子的小路眾多,看起來四通八達,縱橫交錯,若是沒有識途老馬引路,必定讓人迷失方向。

陳湘君忽地停下腳步,道:“村外和村口都有飛禽走獸喧鬧,為何越往裡面走越是安靜,而且似乎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寂靜。”張青峰點點頭,向兩邊幾條巷道一一尋去。

不多久,他從右邊一條巷道鑽出來向陳湘君招手。陳湘君急奔過去。張青峰指著幾處牆角道:“你看,這裡有血跡,旁邊有沾滿血跡的雞毛,想來可能是被某種野獸所殺所食。我看前面有一戶人家,我們去敲門問問。”

走到一處柴門外,張青峰敲門叫道:“主人家,我們是路過行人,想討口水喝,請賜個方便。”連叫了數聲,但院中皆無反應。張青峰一手持劍護身,一手輕輕推門,透過半開的柴門,只見庭院中躺著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首,血流了一地,恐陳湘君再受刺激,說道:“現場慘不忍睹,你不要進去。”

張青峰看了片刻,退出柴門,悲聲道:“死去的兩人屍身殘缺不全,從傷口看來是野獸殘殺了農戶,我們要殺了它們為民除害。”陳湘君咬著玉齒道:“那我們趕緊追擊,不然它們會傷害更多的村民。”張青峰望著巷道盡頭思索道:“想來它們是從村子側面進村的,因為我們在村口還看到村中飼養的雞狗完好,只是……”話語一頓,面色凝重起來。

陳湘君被他嚴肅樣子嚇住了,問道:“你在擔心什麼?”張青峰擔憂道:“事情可能不是那麼簡單,我猜想有可能這些傷人的野獸背後有驅使者,他們才是最可怕的。”陳湘君張大眼眸驚問道:“你的意思是它們是一群有靈性的野獸,傷人之事是被人指揮的。”

張青峰推測道:“野獸通常有貪婪的本性,我看它們只是吃掉部分獵物就離開了,想來是它們的主人強令它們退走的原因。”陳湘君聞言不禁花容失色。

張青峰滿懷關切地望著陳湘君道:“你跟在我身後,不要和我分開,切記不要再走路的中央而要走兩側,利用兩邊的茅屋竹樓和樹木隱蔽自己。”

空氣中飄蕩著血腥味,使寧靜的村子充滿了肅殺的氣氛。

兩人在貼著道路右側的樹木和茅屋竹樓小心穿行,全身散發出氣勁,耳目不放過周邊任何響動。又奔出一里來路,張青峰猛地低伏下身形,立即被眼前出現的一幕所震撼,只見前方道路兩邊插立著數十根木杆,木杆的尖端上插著豬、牛、狗等各種動物的頭顱,有幾根木杆上還有未乾涸的血跡順著木杆緩慢流動。

空氣中血腥的氣息遠遠瀰漫散發,看來這些頭顱剛砍下不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