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衛一聲令下,軍士們便各自修整,養精蓄銳。待到落霞時分,眾人拿出乾糧,吃罷晚飯,收拾好兵刃弓弩,只等天黑出發。

山間黑下來,只有昏暗的天光。昏暗的天光下,農夫推開廟門,向郭衛低語幾句,引著眾人向七曲山大廟北邊行去。夜晚的山道上寂靜而清冷,路的兩邊是一棵棵樹幹粗壯、高聳入雲的古樹。

古樹在山道上投下濃重而巨大的陰影,帶給人陰森寒冷之感。一行人皆是短打裝扮,腳上穿著苧麻編織的輕捷軟和的麻耳鞋,行走間,只聽得腳步輕微的沙沙之聲。

郭衛三人在前引路而行,低聲對身邊的張青峰與劉沛勳道:“偵察軍士說,過了七曲山古柏王幾里有一處密林,那便是惡狗等人落腳點。”

北行不多遠,見不遠處道旁有一棵巨柏,在巨大的古樹群中赫然特立。它虯枝粗幹,宛若蒼龍騰空,樹冠遮天蔽日,覆蓋了周邊二三十尺長寬的地域。

郭衛做了個手勢,低聲道:“七曲山古柏王到了。”眾人立時散向兩邊的古樹陰影之下藏匿起來。郭衛轉頭對劉張兩人低聲道:“此樹之上有惡狗佈置的外圍哨,我帶幾名兵士前往剪除,你們先在此稍候。”

幾人將身隱在樹林間,悄無聲息前往。張青峰對劉沛勳道:“我前去看看,好有個照應。”

張青峰幾個起落,跟在郭衛兩人身後十來尺遠處。夜色中,郭衛與一名兵士來到古柏王樹下,似猿猴般攀援而上。不多久,張青峰見樹枝葉晃動起來,緊跟著是兩聲悶哼,心想:“得手了!”又見兩條人影從樹上跳下,看時正是郭衛與兵士。

夜色越深,幽暗的古樹間偶爾傳來鳥雀半睡半醒時的一聲啼叫。

郭衛在前面引路,古樹將道路遮蔽得昏暗異常,他不時停下來警覺地察看諦聽四周動靜。行出約三里路,郭衛向右一拐,出了大路,沿一條小路向一處斜坡下行。

走下百尺斜坡,只見左邊是一處水塘,水塘邊是一條黃泥小路,路的盡頭是一大片古樹林。

郭衛站在水塘前一揮手,六名手執神臂弓的兵士立刻沿著黃泥小路低身疾步上前。兵士們的身影很快便被黑暗吞沒。

張青峰凝聚心神,想捕捉林中動靜,但距離過遠,只是隱隱聽得林中有沙沙之音傳來。

四周一片寂靜,突然三聲鳥啼傳來。郭衛聽得三聲鳥叫,低聲道:“上!”引著眾人穿過水塘和數十棵古樹,來到密林的深處的一塊空地邊,空地上張著十來張簡易帳篷。

張青峰靜聽之下,聽得四五處帳篷傳來打鼾之聲。郭衛用手畫了一個圈,向空地幾張帳篷指去。六十名兵士迅捷散開成內外二圈,內一層二十人持刀向前,外一層四十人持刀和神臂弓在外警戒。

林中四周都是高大林木,靜寂無聲。一步,二步,三步……持刀兵士聽到鼾息之聲越來越近,心陡然緊縮起來。

突然,張青峰聽得空中呼聲響起,接著眼中一亮,抬頭見一把火把從空中翻轉著拋向林中空地,急忙大叫道:“小心,有埋伏!”幾隻火把相繼飛出,轟然落地,火星四散,將兵士們的身影都映照出來。

火把一落地,立時聽得弓弦聲連響,場中兵士應聲倒下數人。郭衛大叫道:“有弓箭手在樹間,大家散開,三人一組撤出樹林。”場中帳篷裂開,十幾條大漢手執大刀躍出,殺向兵士。射手隱蔽在古樹之上,將弓箭不斷射出。他們居高臨下,人數雖不多,卻箭法精準,趁著混亂,又連傷數人。

郭衛眼觀六路,耳聽八方,從一位兵士手中接過一把神臂弓,瞅準一株大樹發出一箭,弓箭到處,一人應聲掉下樹來。

張青峰與劉沛勳也覷得兩名弓箭手位置,拔出刀劍躍上樹,各自砍落一名射手。樹底下幾名兵士拔刀上前,將受傷落地的三名弓箭手就地砍死。兵士們見殺死三名射手,頓時精神一振,穩住了軍心。幾名矯健軍士找尋到樹上其他藏匿之人,上前追擊射殺,雙方一時各有損傷。

場中十幾名大漢刀法精熟,與二三十幾名兵士相戰不相上下。郭衛見場中局勢慢慢扭轉,發起神威,挺槍殺入其中。他久經殺陣,一把錐槍使得虎虎生風,不多時便刺傷三四條大漢。

忽見密林中三人緩緩走出,其間一人,正是翠屏山匪首惡狗。惡狗怒道:“原來是劍門關郭衛,好大神威,想暗算我等兄弟,好卑鄙,可否敢與我決一死戰?”

一人是個老者,雙目閃爍不定,下巴上留著縷山羊鬍須,一副狡黠之色。緊跟他身後的是上次惡戰逃脫的孤鷹與惡狗。惡狗與劍門關守軍有過幾次衝突,是以認得郭衛。

“寨主不要發怒,先待老夫為你出口氣。”老者口中冷哼一聲,山羊鬍須微動,長衫一擺,身影眨眼間從三位兵士面前掠過。場中除去張青峰等少數幾人,其餘人皆未看清他如何出手,但見三位兵士已悶哼一聲,倒地身亡。

張青峰藉著火光定睛看去,只見三位兵士咽喉皆是被手掌邊緣擊碎而亡。郭衛悲憤不已,錐槍一挺,化作數條槍影,連刺老者眼、咽喉和心窩。這幾槍是他二十年沙場用槍心血之精華,在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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場上多次將強悍對手擊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