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青峰抓住陳湘君的手臂,歡跳著叫道:“你真的找到出口哪!”陳湘君看他一眼,嗔怪道:“怎麼像個孩子?”張青峰訕訕地縮了手,道:“我來扳動機關。”說罷猛地跳起,向下一沉,全力扳動機關。

石壁間響起震耳欲聾的巨大咔咔聲,接著見神殿一面牆壁顫抖起來,落下飛揚的灰塵。

石壁緩緩向兩邊退開,像一隻猛獸般張開了巨口,露出一方黑黝黝的空間。待神殿安靜下來,兩人舉著火把上前,在搖曳的火光中,可見石壁開啟處右邊有一個大的石室,而左面是空曠之地,在黑暗中一眼望不到盡頭。陳湘君舉起火折當先邁步,向近處的石室走了過去。

走進其間,火光映照之下,二人這才漸漸看清了這間石室中情形:整個石室呈長方形狀,在石室中央,放著一尊巨大的青銅大立人塑像。青銅大立人面前有一張灰塵遍佈的石桌,上邊擺放著一個香爐和幾支腐朽了大半的香燭。石桌前放著兩個蒲團,左面蒲團上有一具骷髏,

兩人對青銅大立人甚是好奇,上前詳看。那具青銅大立人足有二人半高,長身玉立,頭頂是一頂王冠,面目與青銅縱目面具一般,右手握著一卷古書,左手做握筆狀。其腳下是一尊翹尾卷角勢欲騰飛的單足夔龍,猙獰兇惡,似乎為其護法。

兩人又轉到青銅大立人塑像背後,見其後石壁上寫著“巫神臨世,溝通天地”八個大字。

張青峰道:“石室只見此一人,想來必是巫鬼教中重要人物,不然怎麼會進得此間。轉頭一看,又說道:“從骷髏擺放的姿態可以推斷其正向青銅大立人塑像跪拜,好生奇怪?”一邊在骷髏附近找尋。火光照耀處,只見靠牆一塊石塊上放著一隻尺多長的錦盒,用金色綢緞捆紮,上面印有“仙骸盒”三個大字。

陳湘君上前探見,見盒內空空,驚訝道:“這三個字是何用意?”張青峰也不解其意,沉思片刻道:“你我不做多想,想來此間骷髏必非常人,我們把那具骷髏收在盒中,讓他的屍骸有所歸宿好了。”

張青峰恭恭敬敬將骷髏擺放在盒中,剛剛放好蓋上盒子,聽得咯一聲輕響,盒子底部緩緩推出一個格子出來,格子中是一塊雪白絹布。

張青峰小心開啟絹布,只見上面寫著:

吾乃巫教第三十一代教主巫戟,感君恩德,為吾收存遺骸。若見錦盒而不收吾遺骸者,則必中此間機關而亡。此盒受吾遺骨之重壓則開啟暗格,君能見此絹即為有緣之人。

數百年之前,吾之先輩於青城山敗於張道陵後便退隱此仙山,潛心修行,與世無爭。孰料,世外有貪慾之人覬覦吾教至寶,常懷強取豪奪之心。

忽一日,黑白武林齊聚高手殺入此間。吾雖以兇險之地巧佈疑陣重創來敵,但不提防麾下大將離忠明投敵,引敵深入,並突起發難重傷吾與兩位長老。無奈之下,吾等只得將來敵引入鬼巫神殿,依靠鬼巫之神力方將來敵一一擊斃。吾雖武功蓋世,奈何來敵皆為當世高手,數戰之後,氣血衰竭,自知不久後難逃一死,故留下遺言。

吾不能明眼識人,死不足惜,然心中牽掛巫鬼神殿至寶不能傳世,思之難以瞑目,故佈下機關以待有緣來者。此間機關密佈,若來者見得此絹,並能於青銅大立人前磕頭一百並立下毒誓為吾除去離忠明者,則吾將贈予秘籍與指明出路。若違背誓言,則將終身為我巫鬼教詛咒追纏,死後墜入無邊地獄,永世……看到最後,字跡已然模糊不清。

張青峰心中大震,想道:“這位巫教主想來已死去不少年歲,他所言巫鬼神殿至寶是什麼?”陳湘君仰望挺拔高昂的塑像,慷然道:“你看這青銅大立人充滿了神秘與詭異,想來是巫鬼教之神,我們正道中人豈能跪拜它。”話剛說完,嬌軀一晃,以手伏桌方才站定。

兩人被困十來日,斷糧已有五六日,早已飢餓窘困,難以支援。

張青峰聞言,心下想道:“湘君所言甚是,我們青城派一向只拜道教神仙,豈能跪拜不明之神,不過不依靠這教主指示,我們兩人逃出生天的機會必定渺茫。我可以死,但湘君對我有恩,我豈能眼看她香消玉殞。”

張青峰看看陳湘君已蒼白虛弱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,心間起伏不定,最後想道:“以時間算來,這教主所言的離忠明必定已死,至少我可以不用以殺人換取出去之路途。退一步講,我是以救人為出發點,給神明跪拜幾個響頭也算不得什麼,實在不必拘泥於禮教的束縛。”

陳湘君見他面上接連變了幾種神態,知道他心中所想,嘆道:“青峰,你不必為我擔心,生死本自有天意,我們坦然面對就好。”

張青峰咬牙道:“我原本與巫鬼教就有交往,首先與巫教教主之子為八拜之交,也曾跟隨巫教護法林道長學習符篆之術,那麼說起來這留字之人我尊稱他為前輩也不為過,所以給他們報仇磕頭也是應當。”說完取過地下一隻蒲團,向那青銅大立人恭恭敬敬磕了一百個響頭。

張青峰剛磕完一百個響頭,只見蒲團前方地面緩緩開啟,送出一幅手繪地圖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