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真道長雙目如電般在地面掃射,半晌搖頭道:“未曾發現血跡。”素雲道長眼眸轉動道:“關鵬呢?”眾人面面相覷,這才發現剛才各自防備,關鵬不知在何時何處消失不見了。

直真道長怒道:“好陰險的手段,首先利用滾動的大霧將我等分開,接著攻擊華雲師太引開我們隊伍中武功最強的三人,然後將武功較弱的關鵬帶走。我們即刻向前追擊,或許能夠追上。”

直真道長話音剛落,一陣陣濃霧又莫名湧出,谷中頓時又迷霧繚繞,濃霧緊鎖。此時天色漸暗,濃霧將前方小道遮掩不見,使溝內越發陰氣沉沉,神秘莫測。

曲木阿古無奈道:“我以為我們還是暫時退出谷口,今晚就在谷口駐紮,明日等霧稀薄之時再上路。”直真道長怒道:“不行。我座下弟子無故失蹤,須得找尋他。”提劍向濃霧中奔去,一邊高聲道:“華雲師妹,你與湘君留下。”

華雲師太知他性情,只得關切道:“師兄,還是不要前去,等霧散去後我們在進去。”素雲道長看他一晃不見,思索片刻,一言不發提劍追了上去。

曲木阿古領著眾人退回谷口,選擇了一塊背靠巨石的平緩坡地為宿營區,先是清除石塊,矮灌木等各種不平整、帶刺帶尖物的東西,而後叫上張青峰兩人砍來幾根樹幹搭起方形木架,頂上覆蓋上一塊布和枝葉茂密的樹枝。

見避雨木架搭好,華雲師太與陳湘君在下風處引燃一堆大火,架起一隻小鐵鍋燒起水來。

暮色中,兩頭成年野豬帶著一群豬仔散漫走過,見到生人也不避讓。

曲木阿古彎弓搭箭射去,一隻半大野豬應聲倒下,嚇得其餘野豬驚慌逃散而去。

天色完全暗下來,熊熊火光照亮谷口,射殺的野豬被剝開架在樹幹上燒烤,烤出的肥嫩香油在火中嗞嗞作響,散發出誘人的香味。

剩下的五人圍坐在火堆邊,沉默對望著,縱使是芳香四溢的野豬肉無法提起他們的食慾。

曲木阿古用刀將野豬肉分到大家手中道:“這是我們彝族人將母豬敞放到原始森林後,母豬與野豬雜交後生下的第二代野豬,肉質鮮美,大家嚐嚐。”

陳湘君滿臉牽掛地望著黑沉沉的谷口,擔憂道:“師叔和師兄怎麼還沒回來?好擔心他們。”張青峰安慰道:“直真道長雖然性急,但我看他卻心細,又有豐富的江湖經驗,想來不會有事。”

死亡谷中一陣風嘯聲傳來,接著傳來一陣吠叫,然後是細碎的跑步音。

幾人迅即站起,按劍在手,警惕地望向谷口。曲木阿古卻喜上眉梢,笑道:“是箭豹回來了。”

他口中剛發出一聲悠長口哨,只見一隻野獸在火光中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,如箭般撲落在他懷中。

不久,谷口人影一閃,素雲道長一身溼透,落在火堆邊,苦笑道:“直真道長與我相隔不過數尺,卻無故消失了,好在遇到箭豹,把我帶了回來。”

箭豹像個孩子在曲木阿古懷中撒嬌聞舔,歡叫著。大家看到箭豹和素雲道長歸來,稍微鬆了口氣,畢竟箭豹和素雲道長能平安歸來,那麼直真道長也能平安歸來。

夜間的山溝裡霧氣大,入夜又下起霧雨來,將枯坐待歸的眾人全身潤溼。半夜時分,大雨瓢潑而至,好在不久便停歇下來。

眾人在雨霧中期盼,只是直真道長與關鵬卻一夜未歸。

霧雨中,箭豹有時在眾人休憩的營地外逡巡,有時對著濃霧兇惡的狂叫,有時像一個威嚴老練的哨兵靜靜注視。

曲木阿古道:“有箭豹為我們在外圍警戒,一般猛獸不敢靠近,大家可以放心睡一夜。”果然,一夜無事。

翌日,天氣放了晴,早早便有陽光朗照。

張青峰從一陣鳥雀的啼鳴聲中醒來,走出木棚,看眼前是一副清新動人的畫面:草地上兩隻不知名的綠毛紅嘴鳥正在打鬧;緩坡下的河邊,陳湘君穿了一件翠綠衣衫,手拿皮囊在溪流中洗面汲水;溪流對岸,三三兩兩的小黑豬歡快地漫步山間,一群馬兒在悠閒地吃草,彷彿畫中精靈。

張青峰沒有見到箭豹和曲木阿古蹤影,便向谷中小徑尋去。

小徑遠遠延伸向林木深處,輕薄的霧氣中,谷中的林木怪石皆清晰可見,完全沒有昨日濃霧遮天蔽地的昏暗景象。

張青峰忽見一團黑點箭一般從深谷奔來,心猛一緊,在腰間一摸,這才發現劍留在谷外的木棚中。黑點越來越近,近了可見它的皮毛黑得發亮,眼眸在晨光中閃著寒光,原來是箭豹。

張青峰呼喚了它一聲,箭豹調皮地從幾朵飄蕩的霧間穿過落在他腳邊。

張青峰慢慢蹲下撫摸它的頭。經過幾天的相處,箭豹似乎已慢慢熟悉接受了張青峰,任由他輕輕撫摸。

不久,曲木阿古大踏步趕來,喜道:“難得今天谷中少霧,你回去叫他們趕緊進谷趕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