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立時轉頭望向崖壁細看,見並無響動。

素雲道長拔出寶劍,道:“剛才或許就是落下的一顆滑動的小石塊而已。周邊的山體為一種特殊岩石構成,易碎不牢固,山體極易發生泥石流或者坍塌,大家務必小心留意。

一行人繼續前行,山崖上草叢忽然微動,又一顆黑褐色圓物悄無聲息地襲向素雲道長頭頂。

素雲道長頭也不太抬,劍尖一挑,將黑褐色圓物挑向巖壁上的灌木間。“嗷……嗷……”一隻猴子從灌木間驚跳起來,素雲道長劍挑之力彈飛松果擊疼了它。

林楓鬆了口氣,笑道:“這死猴,太調皮了。”

猴子笑了笑,向崖壁下眾人做著鬼臉。忽地,它面露驚恐,因為極度驚嚇而呆立不動,嘴巴大張。

林楓以為這隻猴子還在做戲,指著它哈哈大笑起來,忽見猴子身後的灌木叢嘩嘩亂動,伸出一隻青藍色的碩大蛇頭,低頭一點,將猴子一口吞入腹中。

大蛇青藍色的眼眸冷冷地俯瞰著巖壁下幾人,吞吐著信子,帶著君臨城下的主宰意味,顯然它寬大的腹腔還沒有填滿。

素雲道長沉聲道:“大家先衝出這條深谷,此處巨蛇一動就容易引發山石垮塌,我們有手段也不好施展。”

嗖的一聲響,一支竹箭帶著尖厲的呼嘯聲從雲霧間穿來,箭頭斜穿過巨蛇左腮。

巨蛇吃疼向後遊走,這一箭讓它心生懼意而去。

一人在遠處笑道:“道長所言不差,只是這蛇飢餓難耐,不吃到食物就不會罷休,不如一箭讓它知難而退。”

眾人轉頭望去,只見來人手持弓箭,腰挎獵刀,身穿黑色窄袖右斜襟上裝和多拓寬腳長褲,頭上裹青蘭布“英雄結”包頭帕,外披一件形如斗蓬的“擦爾瓦”披風,正是獵戶曲木阿古。

張青峰驚喜叫道:“曲木大哥,好箭法。你怎麼來了?”忽見一隻兇猛而形貌奇古的獵犬從曲木阿古竄出,奔到他面前。

曲木阿古叫道:“箭豹,站好。”

獵犬立時立定在路中間一動不動,冷冷地看著面前幾人。箭豹寬面塌鼻,闊嘴長,眼神高傲冷酷,粗壯的脖子與腰向外鼓出,一身皮毛像黑綢緞一般油亮光滑,宛如一位穿著夜行衣的殺手。

曲木阿古快步上前,望張青峰倒頭便拜。張青峰伸手將他雙手托住,道:“萬萬使不得,這是為何?”曲木阿古笑道:“今日我母親醒來,感覺全身有力,還下床吃了白粥,多謝張少俠以血救母。”

素雲道長等人聞言都不解地望著兩人。

張青峰便將事情詳細解說一番。素雲道長笑道:“阿古不必言謝,仗義救人原本是我輩俠義中人應做之事。”曲木阿古面露感激之色,道:“母親健康了,我便無掛念,我願與你們齊闖死亡谷,以報張少俠救母之恩。”

素雲道長笑道:“能得你做嚮導那自然是極好,你不要太客套,與青峰兄弟相稱就好。”

曲木阿古道:“好,從此以後,我就與青峰兄弟相稱,做一世的好兄弟。”一邊說,一邊上前緊緊握住張青峰雙手,叫道:“好兄弟。”張青峰叫道:“曲木大哥。”

曲木阿古快步走到隊伍前面道:“我來引路。” 一邊高聲喊叫了一聲:“箭豹……”獵犬聞聲幾個縱步便到了他身邊。

陳湘君走到張青峰身畔,低聲道:“你怎麼沒說過以血救人的事呢?讓我看看你傷口。”她面露一臉關切之色。

張青峰挽起衣袖給她看了看傷口,道:“沒事,只是小傷口。” 陳湘君從衣袖取出一瓶藥來,低頭細看,然後輕輕灑在傷口,認真說道:“這是峨眉派金瘡藥,用它療傷傷口很快就會好。”

張青峰見陳湘君對自己甚是關切,心中一陣暖流流淌而過。

小小的關切帶著一種自然朦朧的情誼,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,一種美好的情感不知不覺在兩人心中的生根發芽。

一行人穿越在原始森林之中的小路上,兩邊是茂密的參天古木,不時可以見到出沒其間的猴、羚羊、野豬……

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大自然中,他們享受著平日裡難得的悠閒寧靜,

張青峰快步上前,與曲木阿古道並肩而行,望著前方警惕行走的獵犬道:“曲木大哥,你這隻獵犬長得奇特,看起來有幾分像是猛獸,可有特別的本領?”

曲木阿古道:“箭豹是我打獵時撿到的一隻野獸,我也不知它到底是何種野物,不過從它的身形動作推測,可能它的身上流淌著豹子的血液。十年來,在我的訓練下,他與森林中大小野獸決戰可是從來沒有落敗過。箭豹上山可以獵殺猛虎,下水可以捕獲水蟒,我敢說它才是黑竹溝中最厲害的獵手,只是它性情高傲,總喜歡獨來獨往,不輕易與人靠近。”

張青峰聽箭豹也如自己一般是個孤兒,心中一疼,道:“我看它雖長相怪異,卻極其可親。我能否摸摸它的背脊?”

曲木阿古將兩隻手指放在口中打了個響哨,箭豹聞音轉頭走到兩人身前。

張青峰緩緩將手放到它頭頂,輕輕撫摸。箭豹轉頭低低咆哮一聲,似乎有些發怒,但曲木阿古對它喝叫了一聲,它立時安靜下來。

曲木阿古道:“你可以抱抱它的頭,讓它先感受一下你的情意,這個傢伙除我外都沒有一個朋友。”

張青峰聞言慢慢蹲下去抱著箭豹的頭。箭豹僵硬的站著,木然望著遠處的林木,高傲冷酷的它還不適應陌生人傳遞而來的熱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