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三十六章(第1/2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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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擺了擺手,尉遲鳳鳴又行禮,隨後跛足退下。(鳳舞文學網 走在皇宮冗長的宮道上,望著紅牆碧瓦上薄薄的積雪,不知為何,心中卻有終於要了結一切仇怨的釋懷。如今斬殺沈奕昀已是名正言順。他一死,雲想容便成了寡婦,皇上先前又有過授意,對雲想容如何全憑他的喜歡,只要不做的太過,以柔嘉長公主溫順的性子,他應該會如願以償。
到這個時候,對於他來說,與雲想容如何已經不是從前單純的喜愛,而是一種彆扭的執念。就彷彿童年時想要的遙控飛機,家裡人一直沒給他買,長大後自己買來,雖不覺得那樣迫切的想玩了,可心裡卻也是滿足的,那是一種終於得到了的感覺。
尉遲鳳鳴離開皇宮後,躍上馬背,只帶了柴彬一人直奔了承平伯府的方向。從皇宮一路走來,他們感覺得到連日來京都城中壓抑沉悶的氣氛預發濃烈了,甚至還有學子當街吵起來的。
自皇上將推恩削藩之事提上日程,臨近各地來的滿腔報國熱忱的學子就漸漸的齊聚在此,事關大周朝存亡,他們都是來聽取第一手訊息的,如今並非趕考時節,可客棧裡已經住滿了人,酒肆茶樓中隨處可見三五學子聚在一處,有志同道合相見恨晚的,也有意見相左爭論起來的,就如方才揮拳相向的兩個那般掐的如鬥雞似的,這幾日隨處可見。
鳳鳴少爺,咱們要去哪?
承平伯府。
柴彬皺眉,他如今已有了年歲,雖然常年習武身上壯碩,可歲月仍舊在他臉上雕琢出痕跡,眼角已有了很重的魚尾紋,尤其皺眉時,眉心就有川字行甚深的溝壑:鳳鳴少爺,這會子去沈家似乎不妥。
怎麼說?尉遲鳳鳴放緩了速度。
柴彬則策馬快步跟上與之並肩而行:雲氏是個足智多謀的女子,絕非尋常女子可以比擬。您許久不去,好端端這會子去,她怕會多想呢,萬一知道了什麼影響了明兒個您的行動可怎麼好?
尉遲鳳鳴聞言略微思索,道:你說的固然有道理,可我若是不看看他那個愁苦的樣子,就覺得心裡不甘。
明日過後,您要看多少還看不得?
你說的也是。尉遲鳳鳴笑著一拍柴彬的手臂,道:多虧你提醒了我,否則豈不是要壞事了。這會子你跟我去。先揀選人。以備明日路上伏擊吧。
尉遲鳳鳴勒韁繩調轉馬頭。冷笑道:明日行動的還不知有幾夥人呢,我已經迫不及待了。
東哥兒不哭,不哭了。雲想容抱著東哥在地上打轉兒,孩子自打晚上吃過了奶就一直哭個不停。這會子嗓子都哭啞了,原本最喜歡戴的虎頭帽也耍脾氣的摘了遠遠丟開。
雲想容急的想哭,拉著柳媽媽和衛二家的問:這是怎麼了?怎麼一直哭!大夫看了說沒事,可這樣兒哪裡就像沒事了?
衛二家的抿著唇,眉頭緊鎖的道:人都說小孩子眼明心亮,東哥兒平日那般乖巧,今夜卻哭個不停,難不成是看到了什麼或者是有什麼不好的事兒?不行,不行。我得先去給菩薩上柱香。
衛二家的雖不明說,可沈奕昀如今身陷囹圄卻是不爭的事實。雲想容也一直在心慌,孩子哭的她抓心撓肝,如何都哄不好,衛二家的的話更讓她覺得絕望。
夜晚。總是讓人能感覺到徹骨的寒冷,一些負面的情緒在白日裡沒有的,夜裡卻會放大。
雲想容和朱瑞家的、柳媽媽、英姿幾個拿著玩具溫聲軟語的哄,好容易東哥兒抽抽搭搭的漸漸止住了哭,雲想容額上也冒了涼汗,心慌的手指頭有些抽筋兒似的,怕跌了孩子,忙將東哥交給乳孃,吩咐玉簪:快去拿我的保心丹。‘
幾人也都看出她臉色不好,玉簪忙去取藥。剛出門,卻和疾步回來的衛二家的撞了個滿懷。
哎呦!
衛媽媽,您這是怎麼了?
沒事,沒事。你急匆匆的做什麼?
我去拿夫人的保心丹。
玉簪越過衛二家的跑了,衛媽媽則面色難看的到了裡屋。見雲想容平躺在暖炕上,臉色發白,嘴唇發青,知是被孩子連續哭了這麼久煩躁的心悸發作了,到了嘴邊的話只能嚥下去。
柳媽媽看出衛二家的神色不對,就拉著她到一邊說話。
雲想容隱隱約約聽見他們說:……怕是不好……上了三次,斷了三次……
英姿和朱瑞家的抱著東哥兒去廂房,玉簪和玉壺玉釵等則在屋裡服侍雲想容用藥。
剛扶著她坐起來吃了保心丹,外頭就有人低聲傳話:夫人,褚先生求見。
雲想容忙道,讓他進來。
夫人,要不您先緩緩……
不必,我好多了。
雲想容扶著玉簪的手起身,披上白狐腋大氅走到明廳,見楮天青面色很是不好,心裡咯噔一跳:怎麼了?
楮天青抹了把汗,抿著唇從懷裡掏出一物交到雲想容手上。
那是雪白中衣的一角,上頭是雲想容曾經親手為他繡上的小小的六字。當時服侍他穿上此中衣,沈奕昀還嬉笑著道:你就是不想和我分開,要我隨身帶著你的名字,想著你。
她卻不害臊,認真的道:正是這個道理。
如今,這個淡綠色絲線的六字旁,多了一個血書成的四。血漬已經乾涸發褐,在染塵的中衣上顯得觸目驚心。
雲想容的眼淚一瞬就湧上了眼眶,緊緊攥著手中的衣角,褚先生,他怎麼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