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如此可愛的兒子,雲想容擔憂更嚴重,行圍本就是在練兵,經過此番,皇上定然對自己的實力更有信心了,他本就對藩王雞蛋已久,又好巧不巧在此刻受了傷,雲想容真擔心皇帝回到京都之後立即藉機發作。

若皇帝要發作,沈奕昀當如何?他本是勳貴一流,當年承平侯更是首當其衝被皇帝迫害的,於皇帝一方已是容不下他。但先前為了在夾縫中求生,他不得不順了皇帝的旨意,動輒參奏圈地亂國,支援削藩。在大多數藩王和勳貴眼中,他是叛徒,是即便生父和滿門都被皇帝宰了,為了自己生存還能趨炎附勢的軟弱之輩,於藩王一方,仍舊是容不下他。

不知不覺,他們已到了這個地步。

可是她不會放棄的!即便她清楚,在絕對的強權面前,任何計謀都是無濟於事,她仍舊要拼力一搏。

你放心。雲想容篤定了信心,認真的道:你放心,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沈四和孩子的。

雲想容說話時,平日清澈的水眸中格外明亮,其中似有星芒驟然一閃,滿目堅定之色,讓英姿都感覺到了她堅定的決心。莫名的,英姿竟因為雲想容的表現而平靜下來。好像任何事情發生她都不會恐懼,因為自家主子定然會竭盡所能將事情導向更好的方向。她也相信雲想容有這個能力做得到。

好!夫人既然這樣說,但凡有吩咐我,只管開口便是,赴湯蹈火,我和黑鐵蛋都不會含糊。

雲想容感動於她的忠心和情誼,握了她的手,唇角翕動,隨後轉而調侃的笑她:真是成了婚就不同了,說話時刻不忘了你家黑鐵蛋。

夫人!英姿氣的跺腳:您怎麼開口閉口不忘了打趣人!

雲想容就禁不住笑,似乎感受到大人愉悅的氣氛,雲想容懷裡的東哥也在笑。

為了安全起見,東哥的滿月酒辦的也很簡單,沈奕昀只請了兩家親戚和幾位關係很好的友人。至於外人,也有有心結交沈奕昀的,但都被沈奕昀以皇上遇刺無心宴請而謝絕了。這樣的理由也等於給那些人提了個醒兒,有些平日喜好聲色犬馬的也暫且收斂。

因為這日的上午,皇帝行圍的一行人馬已經回到了京都城。

四少爺,若不想皇帝和尉遲起疑,還請您立即殺死我吧。綿綿單膝跪在沈奕昀面前,傍晚斜陽透過半敞的菱花格扇照在她秀麗的側顏上,她眼神認真又堅決的道:沈家待我恩重如山,我絕不會加害小公子的。可尉遲鳳鳴已將任務交給了我,我若不完成,他們定會疑心,倒時會以辦事不利為由處置我。您也知道錦衣衛的那些手段,我不想受那種折磨。

沈奕昀端坐在黑漆的條案後,手中的書已經扣放下,垂眸,神色不明。

綿綿見他不語,心中已有了些悲涼,卻堅定的道:四少爺,即便為了沈家而死,我也無怨無悔。只要我不存在……

你若不存在,他們還會派其他人來。你在時我們好歹知根知底。你不在,我防範都無法。沈奕昀終於抬起頭來。他俊俏的臉上竟是怒形於色。

綿綿素來知道沈奕昀是最能控制情緒的一個人,七情上面是極少的。如今卻是劍眉緊蹙目露寒光,可見此番已經是將他惹的怒急了。

難道四少爺不怕我禁不住刑罰痛苦,將咱們的關係供出來?綿綿壓抑著心頭的感受,認真的望著沈奕昀。

沈奕昀卻是緩緩將目光移向她,瞳仁黝黑深邃,聲音溫和清越:你會嗎?

短短的三個字,叫綿綿心頭砰然一動。面前注視著自己的男子,是她一直心存仰慕和崇拜的人啊!雖然他是主,她是奴,雖然她早已經非潔淨之身,根本無緣也無資格陪伴他左右。可她不是早就發過誓,寧肯為他拋頭顱灑熱血,也要博他記憶中有一個小小角落有她一席之地麼?

如果可以為她而死,她絕不會猶豫。

回四少爺,我不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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