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纏綿,伴隨著雨聲,在極度疲勞之下窩在沈奕昀懷中沉睡。誰知夢沒有做一個,又被一陣悶雷驚醒。雲想容有心疾,最受不得突然驚嚇。身子ji靈一顫倏然張開眼,在未分辨清現狀時就已劇烈喘了起來。

沈奕昀睡時素來保持警覺,聽了一點聲響就翻身起來,見雲想容受了驚嚇,忙披上衣裳吩咐人熬藥。原本也不是發作,只是受了驚嚇而已,吃了藥也就好了,再睡個回籠覺起身時,已經是辰時。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,雨卻依舊未停。

夫人,您醒了?伯爺已出去多時,大爺清早來了訊息,說巳正來接您回府。您現在好些了嗎?英姿服suo}lu的香肩和脖頸上有或深或淺的淡淡青紫痕跡,雖已經見過幾次,還是紅了臉,扶著雲想容下地。

沒事了,我這樣是常事,偏他大驚小怪的。吃過早膳咱們預備一下啟程就是。

英姿笑道:那是伯爺疼惜您。出門前還千叮嚀萬囑咐,讓我一定隨身帶著丸藥,若回去不順心了就悄悄地捎信兒回來,伯爺立馬親自接您回府。

雲想容聞言噗嗤一笑,哪裡有這麼嚴重,十幾年都住得了,偏七日住不得?他也不怕背個‘媳fumi’的名聲。

所以才說伯爺疼惜您啊。

說話之間,英姿已服shi雲想容盥洗晨妝。

雲想容今日梳了挑心髻,髮髻正當中簪了鳳口銜珠展翼的累絲金鳳簪,戴了藍寶攢珠抹額,貓兒眼的丁香。身上穿著的是寶藍se對襟立領撒花褙子,下著月牙白蜀錦襴裙。

雲想容很少濃妝,今日卻是故意畫眉斜挑入鬢,雙chun鮮豔殷紅。濃妝豔抹,雪膚朱chun。在寶藍這等冷se的映襯下,整個人散發著冷豔妖嬈之美,飛入鬢的長眉和清澈嫵媚的桃花眼,加之她高挑的身段,給人以壓迫之感。

英姿扶雲想容起身,笑著道:夫人做這樣打扮很是好看。

是嗎?雲想容理了理鬢角碎髮。

英姿則是拿了金蝴蝶壓發為她戴在脖頸髮髻上:好看的緊,且氣勢凌人。

要的就是氣勢凌人。雲想容微笑,在寶藍大氅外披上件月白撒花褂子,繡花鞋外頭套上木屐子,便吩府玉簪和玉壺隨行,與柳媽媽一同帶著包裹等物去前廳等候。

不過盞茶功夫,雲佳宜就帶著人來了。

六妹妹切莫介懷,三叔今日有要緊事,我來接你也是一樣的。

見了雲想容,雲佳宜笑的十分溫和。

雲想容笑道:多謝大堂兄。

雲佳宜卻是望著她冷豔的妝容和銳利的眉眼,半晌沒有說話。

大堂兄,怎麼了?她笑容可掬。

雲佳宜搖搖頭,納悶道:六妹妹容貌依舊,可我總覺得今兒好像有些不同了。具體哪裡不同,卻是說不出來。

雲想容莞爾,jio聲細語的道:大堂兄只當我還是原來的小六兒就得了。

是啊,卿卿還是卿卿,沒變過。走吧,雨天路難行,咱們這會子啟程剛好。

好。

雲想容所乘的是她那輛專屬的華貴馬車,如今換了煙霞se的蜀錦帷幄,在雨幕之下彷彿要融入其中,偏珠簾搖曳,亞光生輝,藍寶石鑲嵌的座椅扶手泛著幽藍的光,與雲想容身上的上好錦緞呼應著,華貴異常。

因連續下了七八日的雨,七月天反而冷了,英姿知雲想容畏寒,還特地帶了個蘋果大小的精緻手爐給她捂著。

誰知才出了探花衚衕不久,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。

雲想容詢問:怎麼了?

夫,夫人!車伕結巴的說不出話來。

英姿見狀狐疑的lio起車簾,只看了一眼也是驚呼:夫人,您看!

雲想容探身向前,卻見去往雲家的必經之路上,竟然停著約莫三百餘輕騎兵。

列隊整齊的騎兵隊伍,即便在雨中佇立著也是森然安靜,只偶爾有馬嘶傳來,道路兩旁早已經沒有了百姓。

而領頭一人,正是披了件蓑衣帶著斗笠的端坐棗紅馬上的閩王。

見了雲想容,閩王笑道:義妹。回孃家去?說著策馬而來。

雲想容對閩王斷沒有好印象,他先前對她的調戲她哪裡能忘?可如今無奈之下她成了他的義妹,也只好以禮相待:義兄。美目掃過那森然兵馬,打趣道:義兄莫不是帶著家丁護院來送我回孃家的吧?

嘿,我還正有此意。閩王嬉笑著到了馬車跟前,對著英姿一擺手:你,下去。本王要跟你們夫人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