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想容實在坐在不住了,去見孟氏,說鋪子裡來信兒有急事找她。

孟氏只當是生意上的事,到底擔心女兒要跟著一起去。

雲想容笑道:“我車馬從簡。宵禁之前就回來,母親何必跟著去?東方掌櫃那裡說不定是有要緊事呢。女兒就不耽擱時間了。”

孟氏也知自己去了起不了作用,還要費時間預備出去的一應事宜,雲想容身邊又有人貼身保護,這才點了頭,道:“那你早去早回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雲想容穿戴整齊,只帶了英姿和玉簪出去,並未乘坐她那輛華貴的馬車,而是乘了一輛青幄小馬車,一路飛奔著離開了東聚賢大街,往城東南方向的承平伯府而去。

車窗外飄起了大雪,出門時候走的急,手中蘋果大小的精緻黃銅手爐也快冷了,雲想容卻沒多在意,只是略撩起暖簾望著外頭漆黑的街道發愣。

馬車緩緩停在承平伯府門前,兩寫了“沈”字的燈籠被風吹的搖晃,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,雲想容有片刻恍惚。

她不知自己為何回來,她甚至不知見了沈奕昀能說什麼。雲家發生的事是不能洩露的,說了出去有可能會引起大禍,可她這會子就是想見見他,與他說說話也好。

現在她才想起,沈奕昀有可能不在府中,也有可能正在忙著,再或者正會重要的朋友。

雲想容緩緩放下暖簾,手指已冷的通紅。

英姿卻不等雲想容的吩咐,就跳下了馬車,飛快到了門前扣著門環:“開門開門。”

吱嘎一聲,門子開了門,見來人是英姿忙陪著笑臉:“英姿姑娘來啦,快請進來。”

“去回你們爺,有貴客求見。”

門子伸長脖子往外看,只見夜色雪光之下一輛尋常的馬車停靠在大街對面。

門子不敢怠慢,忙往裡頭奔去,不多時就見楮天青迎了出來,吩咐敞開了大門,雲想容的馬車徑直駛進了宅子中。楮天青跟在雲想容的馬車旁邊客套的引路,馬車一路進了儀門,到前廳所在的院落門前緩緩停下。

英姿撩起車簾,玉簪擺放腳凳。雲想容扶著二人的手探出身來,見了楮天青微笑頷首:“褚先生,有勞了。”

楮天青拱手還禮:“不敢,六小姐請進。”

雲想容身上披著淡綠嵌白狐毛領子的大氅,半張臉埋在領口中,垂首仔細上了臺階,套在繡鞋外的木屐子與打掃乾淨的地磚碰撞出清脆的響聲,待買上最後一級臺階時,小猴正從裡屋打起棉簾,因著冷熱交替,門口有大片的白霧。

小猴見了雲想容笑眯眯的行了禮:“六小姐,爺在裡頭等您呢。”

雲想容微笑頷首:“有勞。”

“小姐太客氣了,您請進。”

邁進門檻,屋內溫暖的空氣撲在臉上,感覺溼溼冷冷,睫毛上都有了霧氣。英姿要為雲想容脫掉大氅,雲想容擺手制止,繞過大理石的插屏到了前廳,卻見屋中並非只有沈奕昀自己,卻有另外一眉清目秀的青年。

那青年二十三四歲的模樣,穿著件尋常淺灰色細布棉襖,面容生的十分出色,仔細看來,眉眼之間與沈奕昀卻又幾分相似。沈奕昀劍眉修長入鬢,鳳眼明亮含波,神采奕奕,此人的眉淡了些,眼卻更狹長,神態像是一隻慵懶的貓。

見雲想容緩緩走來,淡綠大氅在身後展開一個優雅的弧,露出了水粉色的長裙,那人緩緩抬頭,在看到她容貌時驚豔的眨眼。

沈奕昀已站起身迎雲想容坐在她身邊的位置,見她手指冷的通紅,毫不見外的去摸她手中的手爐。隨即不悅的道:“跟你的人怎麼做事的,手爐怎麼是冷的?”

英姿聞言忙趕來,見手爐果然冷了,道饒道:“伯爺恕罪,小姐今日出門急了些,奴婢沒顧得上,馬上就去換新的炭火來。”行禮隨著小猴出去了。

沈奕昀這才對雲想容道:“這位是我的結拜大哥白莫離。”又對白莫離道:“這位是我的好友雲姑娘。”

雲想容起身行禮:“白公子。”

白莫離也站起身,雖身著布衣,在富麗堂皇的環境中卻絲毫沒有絲毫自慚形穢,從容不迫的還禮:“雲姑娘。”

雲想容便知這人絕非尋常人物,他眼神銳利鋒芒畢露,彷彿刀子一樣紮在她身上臉上,含著審視,也十分有威迫力,且他氣勢也一般人可有。

沈奕昀彷彿察覺白莫離的眼神不善,將雲想容擋在身後,商議道:“大哥,我與雲姑娘有事商議,你自便可好?”

白莫離不置可否的聳肩,彷彿又變成一隻慵懶的貓科動物,一步三晃的晃出了正廳。

雲想容看著他的背影,疑惑的眉頭緊鎖,最後總結道:“這位白公子,定然是個江湖俠士。”

沈奕昀聞言笑道:“怎麼這樣說?”

“因為他的氣勢並非尋常人,又是灑脫不羈的性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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