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方略微沉思,道:“也好,待會兒讓喜兒陪著你去。還有,此事暫且不讓你母親和外婆知道。”

“好。只是外公,這事怕也瞞不住多久。”

孟方揉著鼻樑,疲憊的道:“能瞞得一時是一時吧。”

到了前頭。喜兒去傳話時,英姿不贊同的道:“小姐,您不該去楚家的。明知道那人不懷好意,您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?”

雲想容憂心忡忡的低聲道:“我知道,可這個時候我不能不去。旁人不知道表哥為何會捱打,我哪裡能裝傻?表哥若不捱打,姨媽也不會氣的病了。這個時候我若做縮頭烏龜。不光表哥要寒心,我都要唾棄自己。我現在只求姨媽不要有什麼萬一。”

話雖如此說。雲想容心下已有了心裡準備。怕姨媽熬不過去今年。

英姿是性情中人,又有俠義心腸,雲想容如此重感情,甘願冒險,英姿早已經豪情萬丈,道:“好,既然小姐這樣決定,我寸步不離的跟著就是了。小姐放心,我定能護你周全。”

“有你在,我一直都放心的很。”雲想容信任的笑。

英姿也回以一笑。

不多時,喜兒快步到了跟前:“雲姑娘,馬車已經齊備了。”

“有勞了。”

喜兒是孟方身邊的常隨,已是四十出頭,平日在孟方跟前是得意的。雲想容對她也很是客氣。

喜兒受寵若驚的道:“雲姑娘客套了,您請。”

楚府位於興易縣成西南方的榮譽衚衕。是座五間三進的宅子,佔地面積遠沒有孟家那樣廣,氣派也差了許多,但也是典型的仿江南園林建築,粉牆黑瓦,周正的很。

門子聽說是雲姑娘來了,乍然還沒反應過來。但隨行的喜兒他是認得的,忙上前招呼。喜兒斥道:“這位是永昌侯府的大小姐,孟家的外孫小姐,你這猴崽子怎麼當差的,正經主子都不認得。”

“哎呦!姑娘恕小人眼拙!”門子給雲想容行了禮,連忙往裡頭奔去。

不多時杜威就迎了出來,道:“雲姑娘安好,我家老爺正在夫人床前照顧著,少爺又在病中,請姑娘不要介懷。”

“杜管家嚴重了。”

馬車內傳來嬌柔的聲音,隨後車簾一挑,從車上走下個帶了白色帷帽的高挑身影來。

杜威哪裡敢直視,與門子和周圍下人們都躬著身子,送雲想容上了代步的青布小轎。徑直一路進了內宅。

雲想容到了孟玉靜臥房的外間,聞著空氣中瀰漫著揮散不去的苦藥味,就聽見楚尋帶著哽咽和憂愁的自言自語。

“……若知你會動氣,我無論如何也不會這般教育兒子。只是他不學好,整日與那些三教九流廝混。我是氣急了才忍不住動了手。玉靜。只要你能醒來,要我做什麼都行,咱們家有銀子,大夫不是說要吃百年的人參嗎?我已經派人去尋了,你放心,你定會無事的……”

雲想容挑眉,若是平時,她可能會感動於男子的深情。可如今知道他為了財產就將兒子往死裡打,雲想容對他就提不起半絲憐憫和認同。

雲想容懶得見楚尋,所以見面也只寒暄安慰了幾句。又看了看面如金紙的孟玉靜,便告辭去了楚晏那裡。

楚尋望著雲想容的背影,臉上漸漸浮現出期待又複雜的詭異表情。對著身後的杜威擺擺手。

杜威立即上前來。恭敬的低頭:“老爺。”

楚尋在他耳畔低語了幾句。

杜威聽的面色大變,不可置信的道:“老爺,您這樣做……”

楚尋面色一沉,“怎麼,你在質疑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