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明珠吃飯時,聽到僕婢們低聲議論雲想容得到富可敵國的孟家四成半的財產,一口粳米飯噎進了喉嚨裡,險些噎死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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興易縣城西一座二進的宅院裡,天井處種了一棵一人合抱粗的高大楊樹,樹蔭恰好遮住了整個院落。尉遲鳳鳴只穿雪白的中衣和長褲,在院子裡同已經年近不惑的柴彬練拳。

柴彬身高馬大,一套拳打的剛猛生風。相比之下,尉遲鳳鳴雖也生了高大健碩的身形。身法就迅捷了一些,與柴彬斗的旗鼓相當。

柴彬笑著誇讚道:“少爺拳法大有長進了。”

“是你教的好。”二人收招,各自退開。尉遲鳳鳴拿袖子抹了把臉。笑著道:“你才剛不說有人來回話麼?”

“是,屬下這便叫人進來。”

尉遲鳳鳴笑著擺擺手。

不多時,一位年僅五旬,中等身材,相貌端正。身著暗金色團字員外服的男子走了進來。見了尉遲鳳鳴,忙掃地一揖:“草民見過大人。”

“不必多禮。”

期間丫鬟在石桌上鋪了桌巾,在石凳上擺了錦墊,又上了上好的碧螺春。

尉遲鳳鳴笑著道:“楚先生,一起吃杯茶。”瀟灑的在桌邊坐下。

“草民不敢。”楚尋恭敬的垂首道。

尉遲鳳鳴也不強求,吃了口茶。問道:“不是說了輕易不要到這裡來嗎?”

“是,草民記得,只不過如今遇上了棘手的難題。所以來請大人的一個示下。”

尉遲鳳鳴知道他是要問什麼,仍舊道:“講吧。”

“是。”楚尋應聲,道:“如今孟元汀將孟家所有的產業都劃分出去,大人應當知道了吧?”

尉遲鳳鳴頷首。

楚尋又道:“如今財產分為三部分,一成給了東府。剩下的九成給犬子和雲姑娘平分。犬子的那一份大人可以放心,我做父親的必然能夠拿捏的住他。現在問題就處在雲姑娘的那一份上。”

“那你說,該怎麼解決?”尉遲鳳鳴不發表意見,等著楚尋的看法。

楚尋道:“其實草民的想法很簡單。”

抬頭望著尉遲鳳鳴,抬起手比了個殺的手勢。

尉遲鳳鳴見狀蹙眉,正色道:“褚先生,錦衣衛的規矩你應該知道吧?”

楚尋被問的一愣,原本這件事他來時路上已經有了必定會得到允許的自信,卻不想尉遲鳳鳴並未馬上回答,而是先問他問題。

楚尋半晌方道:“知道。”

“既然知道,你覺得這件事做大了,對咱們有好處嗎?你的思路是對的,只要雲想容一死,她的那份財產自然就歸令郎所有了。但是你忘了一點,雲想容若死了,官府必定要插手此事,且她父親和祖父都貴為侯爵,又都是頗受皇上器重的臣子,她若死了,必然引起一番軒然大波,到時候若是將錦衣衛給揪出來,私自介入民間百姓的財產紛爭造成有人致死,皇上知道了,會如何?”

一番話說的楚尋額頭上冷汗直冒。的確,錦衣衛窺探百官,此番是他們私下想要壯大斂財,是不能鬧大的。

可楚尋並不是錦衣衛。他只是錦衣衛在民間的一個線人而已。他注重的,是孟家的財產。他必須要將雲想容的那份財產想辦法劃入自己的名下。

楚尋說話的聲音便急切起來:“大人,那您說當如何是好?”

尉遲鳳鳴站起身,在院中隨意走了幾步,笑道:“我先前說,你的思路是對的,只要雲想容能夠退出這次爭奪,那令郎就有了絕對優勢。讓一個人出局,並非只有死這一個辦法,讓她失去資格即可。這樣不會傷及人命,又可保護錦衣衛不被牽連。”

楚尋頷首應是,“草民知道了。”

尉遲鳳鳴見狀頷首,待楚尋退到院門前時又叮囑道:“切記不能傷人性命,不能將事情鬧大。”

“是,草民謹記。”楚尋恭敬行禮,已經開始策劃要如何才能不動聲色的讓雲想容出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