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1年1月的一天,軍統局長辦公室外站著幾個警惕的衛兵,厚厚的門板內響起了兩個聲音,音量很小,幾乎微不可聞。

“商用電臺都查過了嗎?”

“局座,都查過了。”

“情況如何?”

“沒有發現可疑。”

戴春峰和李齊五兩人一問一答,宣告了針對秘密電臺的調查行動破產,接著辦公室便陷入了安靜。

李齊五低著腦袋不敢抬頭,生怕自己的某個動作惹怒了老戴,同時後悔接下這個差事。

許久後,戴春峰緩緩鬆開緊皺的眉頭,手指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敲擊了幾下,淡淡說道。

“沒有結果也好,這說明咱們的工作是有效果的,逆匪在山城並不猖獗,你繼續甄別官方電臺和地下電臺吧。

對了,元旦那天,白問之和徐偉明的表現如何,期間有沒有出去過?或者跟可疑人員接觸過?”

“門外可是洪掌櫃,咳,咳,快請進。”

六意春茶館。

“很正常,徐偉明一步都沒有離開,白問之去了趟廁所,但有咱們的人盯著。”李齊五輕聲回答。

“喂?”

如此大的陣仗,搞得大┴大小小的特務們疑神疑鬼,懷疑是不是又出了大案子,局座這是要親自上陣了。

戴春峰敲了兩下包間房門,聽到裡面的回話,頓時放下心來,隨即推門而入。

更特別的是,戴春峰接電話時所用的紅色話機,這是獨屬於他的保密線路,任何人無權監聽,整個軍統就只有這麼一部電話有此特權。

數個做過偽裝的小特務緊隨其後,分別在前門、後門、櫃檯、視窗坐下,手隱隱搭在衣襬處。

如果可以,他真想給姓白的和徐偉明釦個黑鍋,可惜當天在場的人不少,他總不能睜眼說瞎話。

他不是怕地下黨設伏,畢竟西北不搞政治暗殺是眾人皆知的事,他怕的是“那個人”跟日本人攪合到一起——永遠不要高估一個叛徒的道德底線。

戴春峰恩了一聲,擺擺手讓李齊五出去,自己依舊坐在沙發上思考著什麼,直到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。

結束通話電話,老戴摁著話筒站在桌旁想了一會,眼中滿是狐疑之色,“那個人”身份敏感,為何要冒險聯絡自己?

一旦被人發現,對方就算有三頭六臂也難逃一死,地下黨對於叛徒不會講任何情面。

電話另一頭,一個刻意壓低嗓音的男人報了個時間和地址,戴春峰也沒有多言,顯得十分神秘。

猶豫了一下,老戴叫來秘書李衛,讓對方從警衛大隊秘密抽調幾十個精銳陪同自己赴約。

準備妥當,戴春峰坐上車離開了總部,後面還跟著七八輛掛著民用牌照的各型轎車。

“好。”

“兩個小時後,六意春茶館。”

“咚咚。”

穿著一身長褂,臉上貼著假鬍子的戴春峰走進店內,藏在墨鏡後的眸子掃視了一圈,邁步走向一間包廂。

跑堂的夥計拎著西南特有的長嘴茶壺給客人新增茶水,來自五湖四海的茶客用各地方言擺起龍門陣(聊天),茶館內人聲鼎沸好不熱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