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著他大言不慚的話,別說古琦等人,就連疤臉男都差點氣笑了,你也配與左重相提並論嗎。

雖然中日雙方是敵人,但疤臉男不得不承認左重是個危險的對手,更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,絕非靠著背景上臺的無能貨色。

若對方真的這麼好對付,不用帝國出手,軍統和國府的內部傾軋就能讓左重死無葬身之地。

那麼現實呢,不管是幾年前的唐樅、鄭庭炳,還是現在的中統和徐恩增,都被左重整得沒脾氣。

所以,丘步亭哪來的臉說出這種話?

井底之蛙再怎麼折騰仍然是井底之蛙,只能看到頭頂的方寸之間,看不清自身有幾斤幾兩。

左重倒是沒有嘲笑丘步亭,似對方這種人,他在後世看到的太多了,總結起來兩句話,心比天高,命比紙薄。

他隨口問道:“透露南洋慰問團行蹤給日本人是納投名狀,隱瞞我的身份是想留條後路,我說的對吧?

所謂的自首,也是想用日諜來獲取我的信任往上爬,不得不說,你有點膽量,連我和日本人都敢利用。

在西北時我就很納悶,為什麼敵人知道慰問團路線,卻不知道我的身份,這說不通。

直到安全屋出事,我才想明白,或許我也成了某些人計劃中的一環,只有我活著才更有價值。

歸有光在抓捕醫院日諜前說的那一句話,更是揭穿了你的偽裝和小心思,呵呵,愛國,你愛的只有自己。”

歸有光愣住了,但馬上露出得意的神情,哪怕他並不知道副局長說的究竟是哪句話。

“一個人做事,無非是為了名和利,內鬼不出賣我,說明對方要的不是利。”

左重將歸有光在抓捕醫院日諜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,接著冷笑一聲。

“送你一句話,機關算盡太聰明,反誤了卿卿性命,你以為自己的設計天衣無縫,實則錯漏百出。”

連大光頭都能看出問題來,可不就是錯漏百出嗎,這話沒毛病。

歸有光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,怎麼感覺副座不像是在夸人呢,還是自己多想了?

左重懶得再跟丘步亭廢話,跟這種利慾薰心的人說得再多也沒用,他直接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一個問題。

“你是督查室的,軍統的家規不用我跟你強調,老實交待吧,李齊五知不知道你的鼴鼠身份,有沒有向你透露局裡的情報。”

一個丘步亭用不著左重親自招呼,他在意的是李齊五,這個王巴蛋最近越來越高調,不給其幾分顏色看看,他左某人的面子往哪裡放。

聽到李齊五這三個字,丘步亭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,精神隨即一振,心裡默默想到:李主任會保我的。

這句話起初是肯定句,很快又變成了疑問句,最後變成了絕望而淒涼的否定句。

跟了李齊五幾年,丘步亭很清楚對方的自私和無情,知道他是鼴鼠,最想他死的就是李齊五,保他?那是不可能的。

想到這些年自己在李齊五身邊受的委屈,想到戴罪立功,丘步亭暗道一聲對不起了李主任,猛地抬手喊道。

“我要告發!”

成了。

左重毫不意外丘步亭會拉李齊五下水,這兩個人本質上是一種人,可能有點能力,卻沒有德行,也沒有道義。

在他們眼中,同袍、朋友,甚至親人都是可以賣的,區別只是價碼不同,只要價碼足夠,親孃老子一樣能賣。

“好了,帶下去吧,仔細審訊,口供要做紮實,別讓人家說我左某人公報私仇。”

左重吩咐了古琦一句,並刻意在“紮實”和“公報私仇”上加重了語氣,這次哪怕不能扳倒李齊五,也要讓這傢伙吃個大虧。

古琦會意,招手讓小特務們將丘步亭和疤臉男帶走,下面的工作自有專業的審訊人員負責。

嘩啦~

地上的檔案被風吹動,翻到了其中一頁,檔案右上角是小綾子帶著笑意的照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