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就聽其言觀其行,是朋友,我們歡迎,是敵人,我們連委員長先生都不怕,難道還怕一個特務嘛。

當然嘍,如果左重願意幫助我們,確實是一件大好事,人家是鼎鼎有名的大資本家,荷包裡有錢哪。”

首長開了個玩笑,繼而又問了李副部長一個問題,問題的內容也與左重有關,或者說與左家有關。

“我記得去年有位左老先生,透過南洋的組織捐了一批藥材,聽聞對方是左重的祖父,有沒有這回事情?”

李副部長點點頭:“不錯,根據我們得到的訊息,對方確實是左重的祖父左學臣老先生。

多虧了那批寶貴的藥材,前線很多受傷的戰士才得以康復,不然老總那裡的傷亡會更大。

另外,左重的胞弟左鈞左先生以及未婚妻程丹莉女士,也多次從秘密渠道捐獻邊區緊缺的物資。

程家是南洋的豪族,在當地頗有名望,曾保護過我們暴露的同志,躲過了殖民當局的追捕。”

首長沉吟片刻,從辦公桌上拿起一本《三國演義》,這是西南時期部隊攻打清末進士譚延闓老家時發現的藏書,首長得到之後愛不釋手,有空就讀,還經常推薦給其它人。

今天再次拿起這本書,他對李副部長緩緩道:“天下大勢,分久必合,合久必分,還有一句話叫天有不測風雲,人有旦夕禍福。

魏蜀吳三分天下,諸葛家也一分為三,無論這天下歸屬哪家,諸葛家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名門氏族,這便是反┴動階級的投機性。

但看待問題要一分為二,對於那些親近隔命的資本家,大地主,我們不能推給果黨,保持警惕的同時更要爭取。

戰爭上的事,是要講謀略的,天時、地利、人和都要講,戰略上要注重天時和人和,戰術上要注重人和和地利。

天時屬於戰略層面,地利屬於戰術層面,人和屬於戰略、戰術兩個層面都有,可見人和無處不在,那什麼是人和呢。

最簡單的說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,把敵人搞得少少的,統一戰線的工作不可輕視,我會寫一封信給左老先生,感謝他對隔命的幫助。

這件事你要安排好,不能給我們的朋友帶去麻煩,讓地下戰線同志告訴老先生,將來等趕走了日本人,我們歡迎他回來看一看。”

幾句話的功夫,首長就從戰略上點明瞭爭取左家、程家等海外愛國華僑的重要性,顯示了地下黨的氣度和格局,這與果黨只想要錢有著雲泥之別。

身處邊區招待所的左重並不清楚自家老爺子兩頭下注的舉動,不過即使知道了也不會意外。

每逢天下鼎革時,世家大族一貫是如此操作,這樣無論誰輸誰贏,都不影響家族的傳承,所以才有流水的蝗帝,鐵打的世家這種說法。

左重在窯洞內休息了一會,命報務員將剿匪和破襲戰的相關情報發往山城,然後帶著手下陪同慰問團,跟隨邊區交際處的工作人員前往駐地內的一塊空地。

這裡即將舉行一場歡送會,慰問團在邊區的考察已然結束,邊區各界人士歡聚一堂為陳先生送行,也是為了慶祝破襲戰的勝利。

空地上,幾個八路軍戰士抱著手風琴正在演奏一首紅俄風格的曲子,一開始節奏異常歡快,慢慢的又變得悲愴,似乎在述說一個悲傷的故事。

“Прощаниеславянки!

(斯拉夫女人的告別)”

場邊的左重聽著音樂用俄語說了一句,又轉頭為不熟悉紅俄歌曲的陳先生等人介紹起歌曲的由來。

這首曲子是白俄音樂家阿加普金,受第一次巴爾幹戰爭影響創作的愛國主義進行曲,講述的是一個斯拉夫女人對奔赴前線的愛人告別,在紅俄家喻戶曉。

剛剛趕來的李副部長走到左重身邊,深深看了他一眼,只從這一件事,便能看出果黨特務對於紅俄的瞭解頗為深入。

而左重說完看到李副部長來了,拱手跟陳先生道了聲歉,接著叫上李副部長圍著空地轉了轉,閒談幾句後說起了一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