確定了計劃的可行性,游擊隊和特務們忙活起來,一方開始組裝羊皮筏子,一方開始給橡皮艇充氣。

很快,組裝完畢的羊皮筏子就被推入了黃河之中,老人和五六個游擊隊戰士抓著麻繩一頭上了筏子,迅速消失在漆黑的河面上。

同時,岸邊的特務們緊緊抓著麻繩,緩慢地釋放著繩索,粗糙的麻繩表面磨破了他們的手掌,但沒有一個人在意。

目送手下離開的崔宏用轉過身,將果黨一方的表現看在眼裡,聯想到之前埋伏時對方的表現,不禁對這些“侍從室成員”產生了好奇。

果軍他見過很多,中央軍,晉綏軍,雜牌軍,沒有一支隊伍能像這支隊伍一樣,做到不叫苦不叫累,警惕性又如此之高。

游擊隊們也對特務們刮目相看,並再次打起了精神,時刻關注著這些精銳果軍的舉動。

時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,天色越來越黑,距離天亮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。

崔宏用焦急的在岸邊踱步,不時抬頭看向河面,如果再過半個小時,羊皮筏子還是沒有回來,他們就必須考慮撤退了。

因為從岸邊返回游擊隊根據地,也需要黑夜的掩護,全程在一個半小時左右。

30分鐘轉眼即逝,崔宏用正準備下令撤退,老人和一個游擊隊戰士拽著繩索回來了,老人大口喘著粗氣說了句。

“成咧!”

“走!橡皮艇下水,先送陳先生他們過河。”

事不宜遲,左重立刻對手下們揮揮手,歸有光帶著小特務把橡皮艇推入水裡,又扶著陳先生幾人上船。

另一邊的游擊隊也是同樣的操作,兩艘船載著十多人再次融入夜色,慰問團轉瞬間走了一大半。

只要再來上幾次,所有人就能全部渡過黃河天塹,此次行程中最危險、最緊張的部分也將宣告結束。

天色將明之時。

左重、歸有光、鄔春陽、崔宏用與一個小遊擊隊員上了最後一趟羊皮筏子,剩下的小特務也登上了橡皮艇,至此雙方人員都離開了東岸。

眾人扯著麻繩用力拉動,兩艘船一前一後朝著對岸快速移動,看到黃河西岸隱約可見,掌舵的老人臉上有了笑容,扯著喉嚨唱起了晉西小調。

“正月格里正月正。”

“正月那個十五掛上紅燈。”

“紅那個掛在哎大來門外。”

“單那個等我五那個哥他上工來。”

歡快、粗狂的歌聲飄蕩在奔湧的黃河上,讓人不禁想起這片土地上的百姓,歷經苦難又充滿生命力,無比頑強的活著。

渾濁的河水不時打在筏子上,左重笑呵呵的聽著小調,手上拉繩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,對於飛濺在臉上的水珠只是甩了甩頭,並沒有太過在意。

動作間,他的餘光無意中掃過東岸,發現原本空無一人的岸邊竟然出現了十幾個鬼子,正吱哇亂叫的喊著什麼。

片刻後,鬼子中有人舉槍瞄準羊皮筏子方向,還有人取下刺刀衝向麻繩的另一頭,左重的臉色瞬間大變。

“快!日軍巡邏隊!”

“嘭~”

他的話剛剛喊出口,一聲槍響便已傳來,兩艘船上的人紛紛低身,拼命拽拉繩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