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重用手指關節敲了敲單向玻璃,口中叮囑了一聲,隨即走到審訊桌旁坐了下來,還翹起了二郎腿。

牟志業見狀愣在了原地,姓左的坐了審訊桌,他坐哪,總不能坐在審訊椅上吧,那到底是誰審訊誰。

思考了半天,他黑著臉讓小特務搬來一張椅子放到審訊桌側面,輕輕坐下後清了清嗓子。

“咳咳,左副局長,我是中統情報處代理處長牟志業,現在有一些問題要問你,請你如實回答。

你認不認識內政部警政司警長邢漢良,你們上一次私下見面是什麼時間,我需要具體的日期。”

牟志業宣佈了自己的身份,又問了兩個問題,還一本正經的拿起筆錄本和鋼筆準備記錄,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。

他問的這兩個問題很有誘導性,只要左重說認識邢漢良,並且在邢漢良叛逃前見過面,那很多事情就說不清了。

鄔春陽和歸有光站在左重身後,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的舉動,一臉的不屑和冷笑。

審訊副局長,真是笑話。

誰不知道副局長是國府情報系統的審訊專家,精通訊問技術,撬開過無數死硬的日諜嘴巴。

一個隨時會成為死人的代理處長還想套副局長的話,簡直是班門弄斧,徐恩增到底是怎麼想的,這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。

左重倒是沒有小看牟志業,對方能成為中統的情報處長,哪怕是臨時的,在工作上也肯定有獨到之處。

此人若真是廢┴物,徐恩增不會讓其來審訊自己,這樣只會在所有人面前再丟一次臉,沒有任何意義。

總之,千萬不要輕視小人物的殺傷力,身在底層的人為了往上爬,可以做出任何事,更不會在意後果。

想到這,左重換了個腿繼續翹著二郎腿,眼睛瞄了瞄牆上的單向玻璃,淡淡地跟牟志業說一句。

“牟處長是吧,看你的年齡,加入中統應該沒有幾年,肯定在訓練班系統學刁過審訊技術。

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,你們中統訓練班所用的最新審訊教材,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左某人的案例。

所以廢話就不要說了,咱們直奔主題,徐副局長有什麼帽子要扣給左某,你直接說吧。”

徐恩增自己跑走,卻派來一個小卒子試探,那他也沒必要太過客氣,就算撕破了臉皮又如何。

官┴場自有官┴場的規則,只要他一天沒有被撤職,就依然是軍統的少將副局長,這話他有資格講。

聽到左重的嘲諷,牟志業面色不改,放下手上的鋼筆抬起頭厲聲警告,語氣充滿了威脅之意。

“左副局長,看在你是長官的份上,我們才在坐在這裡好好問話,不然咱們換個位置?”

“放肆!”

鄔春陽和歸有光同時怒喝了一聲,苟東西好大的膽子,竟敢說出這樣的話,這是拿他們兩個當死人嗎。

下一秒,兩人就一起走到牟志業的面前,準備請這傢伙嚐嚐拳頭的味道,給對方一個教訓。

“春陽,有光。”

審訊桌後的左重出言制止了兩人,起身走到單向玻璃面前看了一會,接著轉身對牟志業伸出兩根指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