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左重沒有便宜老師那樣樂觀,緩緩將話筒放回支架,他叫上古琦坐車前往海棠溪碼頭,準備去見一個人。

冬季的山城陰雨連連,剛剛晴了一天的天空再次飄起了綿綿細雨,溼滑的山路上行駛著一輛黑色轎車,車輪帶起一陣水霧。

車廂內,古琦問起了一件事,那就是鄔春陽的一處有沒有收穫,根據辛力生的口供,洩露官邸位置的另有其人,其中那些屬員的嫌疑最大。

上次一處找到了三名嫌疑人,經過這幾天的調查,應當有更多的發現,如果當中某個人能關聯到辛力生,事情便簡單了。

另外這段時間鄔春陽神出鬼沒,也不向副局長彙報,這種情況以前從未出現過,古琦確實有點好奇對方在幹什麼。

但左重望著打在車窗上的雨點沒有回答,有些事情還不到說的時候,這跟信任無關,確實是一處的任務還沒有完成。

半個小時後,汽車停在了文仁堂的茶館門口,一身黑衣的茶倌連忙將他們兩人請到後堂,跟掌旗孫仁義見了面。

此時這位老袍哥正捧著一本《三十六計》讀得津津有味,果然是流┴氓不可怕,就怕流┴氓有文化啊。

左重很想問問對方是不是想吃魚了,可人家姓孫不姓高,估計是沒這個愛好,於是拱手喊了一聲。

“孫掌旗,你好啊。”

搖頭晃頭的孫仁義抬頭一看是軍統的狗苟特務,暗罵真是山貓子進宅——沒好事,表面上起身笑著回道。

“原來是左長官,請坐。”

接著抬手示意左重、古琦坐下,又幫兩人倒了杯茶,這次就沒有擺什麼茶陣了,因為他已經見識到了軍統的強大能量。

原本咄咄逼人的徐恩增被警告之後,再也沒找過文仁堂的麻煩,窮橫的白問之也不要錢了,還跟他稱兄道弟非常客氣。

在這種的強力機關面前擺譜,那是會死人的,孫仁義能混到今天這個位置上,知道什麼時候該低頭。

左重斜睨了此人一眼,知道對方這是服軟了啊,便懶得再說客氣話,直接講明瞭自己的來意。

“孫掌旗,旁邊這位是我的老搭檔,今天我二人前來只為一件事,想請你幫我們查一個人的底細和行蹤。

對方曾經在海棠溪碼頭一家飯店內出沒過,當時他跟這個人坐在臨江的座位,這是照片和相關的情況。”

說著左重取出辛力生的照片和一張寫有飯店名字、選單的紙條放到桌上推┴到了孫仁義面前,根本不給對方拒絕的機會。

孫仁義心中叫苦,之前幫軍統查黃山官邸屬員,他就被其他袍哥罵成了鷹犬,這要是再對碼頭下手,他的名聲還要不要了。

可望著笑吟吟的苟特務,想到對方一笑就殺人的傳聞,他無奈拿起照片和紙條交給茶倌,附耳說了幾句。

茶倌邊聽邊點頭,然後快步走出後堂,孫仁義目送手下離開,轉過頭來信心滿滿地表示很快就會有訊息,輸人不輸陣嘛。

左重明白他這番話的意思,既是炫耀,也是展示實力,不過軍統不允許在山城有這麼囂張的人,當即輕輕咳嗽一聲說道。

“孫掌旗,左某有件事忘記提醒你了,為了防止日本人報復,我派人將你的家人,引你入門的老掌旗請到了一處秘密地方。

老兄你放心,除非是我的人死光了,否則沒人能傷到他們一根寒毛,這點我以軍統局的名義保證。”

他一本正經地將語言的發揮到極致,畢竟堂堂的公務人員怎麼會威脅無辜百姓呢,說完淺呷一口茶水。

放心?

老子放心個錘子!

孫仁義牙齒咬得嘎吱作響,藏在桌子下的雙手緊緊捏成拳頭,對方威脅他的家人就算了,竟然還把老掌旗給綁了。

想他孫某人幾十年前不過是一個貧苦農民,若不是老掌旗先收他入哥老會,後開香堂升他做堂主,他哪會有今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