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重走到那灘血跡前左右看了看,想象著杜恆強忍劇痛拼死想搶藥的場景,猛地回身厲聲質問宋明浩。

「藥品呢,我問你藥呢!你不是說放在日諜這了嗎?」

「報告,卑職,卑職……」

宋明浩囁嚅了兩聲,不知道如何回答,誰能想到營地

裡有地┴下黨,真是見鬼了,怎麼到處都有對方的人。

而且這異己分子也是,你說你跑就跑吧,非要搶了藥再走,又不是絕密情報或者重要檔案,何必冒此風險。

幸虧三名搜查人員沒事,不然這次他不死也要脫層皮,宋明浩低著頭選擇從心,頹廢地等待副局長的發落。

「你啊,你啊!」

左重用手指了指對方,恨其不爭道:「我說了多少次了,做事要謹慎,發現物證及時轉移,這是剛入行的新人都知道的規矩。

你怎麼能把這麼敏┴感的東西丟在現場,還讓無關人員留在帳篷裡,這件事情一旦傳出去,你這個二處副處長別想再當了。

不光是你,跑了地┴下黨,局座和我都要向委座請罪,本想借著這次機會露個臉,這下好了,臉沒露,倒是把腚露了出來。」

他發這麼大的火,不單單為了迷惑其他人,也確實是對宋明浩的工作態度感到不滿意。

今天遇到的是地┴下黨,不管什麼原因,人家沒有下死手,那遇到的要是日諜呢,日本人會這麼手軟嗎?

長久以來對日情報行動的勝利,讓軍統上下充滿了輕敵的情緒,完全忘記了驕兵必敗這個道理。

伴隨著左重的怒斥,所有人嚇得連叫大氣都不敢出,上至古琦,下至小特務,個個閉緊嘴巴一言不發。

訓斥了宋明浩一通,左重對所有人冷哼一聲:「好了,不要在這當木樁了,亡羊補牢為時未晚,加強對營區的封┴鎖。

之前的解┴除封┴鎖命令立刻取消,等歸有光回來再決定接下來怎麼辦,今天的事誰敢說出去,老子割了他的舌頭。

再讓醫生幫傷員治傷,醒了之後讓他們做筆錄,搞清楚遇襲的具體經過,傷好了直接滾回本部給我訓練格鬥三個月。」

吩咐完手下,他黑著臉離開了帳篷,古琦朝宋明浩悄悄使了個眼色,兩人不動聲色的跟在了後面。

他們的動作當然瞞不過左重,但都是多年的老弟兄,總不能將人趕走,那樣未免太不近人情了,願意跟就跟吧。

回到指揮部,他又問了辛力生幾個關於上線和另外兩個放火人員的問題,可惜對方一問三不知,連怎麼聯絡蚯蚓都不知道。

這個傢伙只記得接頭那天在飯店的座位以及點了什麼飯菜,蚯蚓全程沒有抬頭露出相貌,所以模擬畫像也無從談起。

日本人顯然是不放心對方,只建立了單向聯絡,也是,一個小小的少尉,若不是所屬部隊特┴殊,根本沒有太高的情報價值。

恐怕官邸被轟炸後,日諜就切斷了與辛力生的聯絡,什麼時候確認辛力生沒事才會再次接頭。

口供裡唯一有價值的線索,便是日諜跟其接頭的地點,那家位於海棠溪碼頭的飯店恰好是文仁堂的地盤,或許能透過哥老會查到什麼。

前提是文仁堂的掌旗孫仁義可靠,不然容易狐狸沒抓著,反惹了一身騒,這不是杞人憂天,日本人對民國滲透之深超乎想象。

左重揮手讓人將辛力生帶下去嚴加看管,坐在凳子上默默思考如何找到真正的日諜,古琦兩人站在他的旁邊扮起了哼哈二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