士兵們不管其它只聽命令,繼續往鍋爐添煤,八月底正是滬上氣溫最高的時候,小小的鍋爐房裡熱氣蒸騰,所有人汗如雨下。

左重又一次將煙放在鍋爐上,這下煙被順利點著,他這才露出了滿意的表情,斜眼看了看不停掙扎的日諜們,活像在鐵板上蹦躂的大蝦。

在這種情況下如何捆人很有講究,捆得過緊容易把日本人直接燙死,那就失去了刑訊的目的,捆得過鬆則不能給日本人足夠的痛苦。

必須捆得不緊不松,讓鬼子用盡力氣可以暫時離開滾燙的鍋爐表面,但只要放鬆又會貼到,使得他們不得不一直繃緊神經。

更有意思的是,鐵鏈的長度是固定的,有人脫離鍋爐就必然有人要貼近,最後鐵鏈也會變熱,到時候他們便再無辦法躲避。

死亡不可怕,一步步接近死亡才可怕,如此迴圈往復,不僅能徹底摧毀對方的反抗意志,還能讓鬼子狗咬狗。

“壓賣路!(不要)”

“放開我。”

“八嘎,不要再動了。”

日諜們或哭爹喊孃的求饒,或聲色俱厲的恐嚇同夥,人性最醜惡的一面顯露無疑,畢竟只要有機會活下去,誰都不想死。

很快,先前用槍對準左重的年輕日諜用生硬的中國話大聲喊道:“我來自海軍特別陸戰隊,任務是配合軍令部情報人員。

自開戰起我們冒充軍法處進入貴軍防區,透過詢問落單計程車兵和軍官,打聽到了不少情報,比如第九集團軍所在位置。

至於貴軍的口令和情報,需要有人在固定時間去秘密收取,具體去哪不清楚,但每次出去的時間不長,應該是在華界。

說完,他轉過腦袋看向假軍官:“閣下,就請你說了吧,這些工作都是你在負責,大家還有家人要供養,不能死在這裡。”

什麼叫殺人誅心,

這就叫殺人誅心。

這幾條小雜魚,只要配合特務處的工作確實有希望活下去,問題是情報人員不一樣,在榨乾所有情報價值之前,輕易逃脫不得。

士兵這麼做等於把假軍官給賣了,果然,他的話提醒了其他日諜,立刻爭先恐後報出了姓名、軍銜以及隸屬,生怕惹怒了中國人。

客觀的說,這些被洗腦的日軍士兵並不怕死,不然不會冒著生命危險潛入華界,只是不怕死不代表可以親眼看著自己變成烤肉。

總之據他們交待,他們全部都是海軍陸戰隊的軍人,由於長期在滬上服役懂一些中國話,這次被派出來客串了一把間諜。

執行的任務零零碎碎,有張貼錯誤路牌誤導果軍進攻,有半路截殺攜帶秘密檔案的傳令兵,還趁機搶到了不少財物。

“你們!啊!”

假軍官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自己人賣了個底朝天,憤怒下忘記了身後的鍋爐,當即被燙得叫出聲來,身上冒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。

幾個士兵根本不管他,一個勁的求饒,保證會全將知道的全部說出來,左重見狀揮揮手,讓人將他們先放下,只留下假軍官一人。

對方不愧是海軍軍令部的職業間諜,強忍著炮烙之刑帶來的巨大痛苦,哪怕後背、腿肚和後腦已經變得血肉模糊,始終不開口。

看著此人略帶輕蔑的眼神,左重嘆了口氣,有的人就是喜歡自討苦吃,順手從一個特務連士兵腰間抽出刺刀,慢步走了過去。

他將刺刀的刀尖輕輕戳在假軍官的肩膀上一點點往下劃去,傷口在高溫下迅速外@翻,露出了紋理分明的肌肉層,隨之滴落的鮮血落在滾燙的鐵鏈上發出滋滋聲。

“現在我問,你答,不然就把你這條胳膊剮了,聽懂了嗎。”

左重語氣溫和的詢問道,見對方的面部肌肉瘋狂跳動,手上加了幾分力氣,將刺刀抵住骨頭,接著不緊不慢的提出了三個問題。

“一,你的接頭人是誰,接頭暗號是什麼,接頭地點在哪,發出預警的方式。

二,轟炸是否跟你們有關,有沒有見過地面引導人員,怎麼才能找到對方。

三,你們為什麼會知道第九集團軍內部口令,司令部裡是不是有你們的人。”